阿瓦恍然大悟。燁臺部落很小,人自然也不多,在蠻軍內部是有不少燁臺士兵的,但他的隨令兵之中,只有賀蘭碸一個勉強算是燁臺人。
「思鄉了?」阿瓦笑道,「還是他們說的話你聽不懂?」
隨令兵之中,青鹿部落的人最多,其次便是岐生與格倫帖部落。各個部落的語言都有許多不同,休憩時眾人成群,賀蘭碸又是一副高辛人容貌,確實很難融入。
阿瓦這時候忽然想起了平定五部落內亂的時候,第一個與哲翁站在一起的部落就是燁臺。
他心頭微動:「燁臺男兒很好,我確實應該多招攬一些。」
賀蘭碸意識到他的目光,眉頭微皺:「我在燁臺的朋友很少……畢竟我是狼崽子,沒有人願意與我來往,我沒法給你舉薦。除了渾答兒。渾答兒挺講義氣的,一直很關照我。」
他說這話時語氣冷冷的,阿瓦沒仔細注意,他確實想起了當日在郊外第一次遇到賀蘭碸時與他同行的粗獷少年。
「渾答兒在北都有職務嗎?」他興趣盎然地問。
當天下午,賀蘭碸便把渾答兒帶到了蠻軍軍部。渾答兒特地梳洗裝扮,整個人精神煥發,但見到雲洲王之後,想起當日自己對這巫者打扮的青年如何的不客氣,腿腳頓時有些軟了。
「我雖然愛扮作巫者,但我本身不信神巫,你對巫者不敬,我不會生氣的。」阿瓦完全不在意自己此時此刻的話令渾答兒臉色大變,他十分坦然,「而且我欣賞有膽識之人,渾答兒,你願意當我的隨令兵嗎?」
兩日後,渾答兒便穿上了與賀蘭碸一模一樣的細銀鱗盔甲,披風上繪著雲洲王的家標,威風凜凜。虎將軍見到兒子似是換了個人,第一時間不是向他道賀,而是衝到賀蘭碸身邊狠狠抱了他一把。
「多虧有你啊賀蘭碸!」他粗聲粗氣大聲說,「要不是你,渾答兒也混不出這種樣子!」
渾答兒氣得笑了:「到底誰才是你兒子!」
卓卓無心祝賀渾答兒,渾答兒卻喜歡逗她,捏了把她的小臉:「這盔甲好看吧?我比你二哥帥多了,是吧?」
卓卓:「呸!你放狗屁!」
渾答兒一愣:「這什麼話?你跟誰學的?」
靳岄心道那當然是阮不奇。渾答兒認為卓卓太小,還不懂辨別美醜,又問給卓卓梳頭的靳岄:「靳岄,你最公道,你說我和賀蘭碸,誰穿這銀甲更好看?」
這完全不值得猶豫,靳岄回答:「賀蘭碸。」
渾答兒:「行了我明白了,你也不公道。」
這時賀蘭碸從靳岄身邊走過,一把將卓卓抱起,飄然走開時扔下一句話:「他騙你的。」
靳岄:「……」
實際上那細銀鱗盔甲並不十分獨特,初來北都那幾日,靳岄已經在街上看到有年輕兵士穿著。但它穿在賀蘭碸身上,便似是全然不同了,不僅威風,還更顯得錚然肅穆。天底下除了賀蘭碸,誰也穿不出那氣勢來。靳岄每每看到,心頭除了高興之外,還有幾分熱騰騰的東西,堵在胸口裡,讓他一顆心七上八下,懸得發疼。
抱著卓卓的賀蘭碸回頭看了他一眼,兩人目光撞上了,誰都沒迴避退縮。
靳岄以為賀蘭碸要找他說話,才往前走了兩步,賀蘭碸便轉開了目光。「渾答兒,」他問,「你的巡邏路線定了麼?定了給我看看,我得告訴你路上有哪些鋪子、哪些人是碰不得的。」
「定了定了!」
他們往裡走去,靳岄聽見自己短促的嘆聲。
數日後,今年的最後一場春雪終於飄飄搖搖地降臨了。
阿瓦回王府住了兩天,今日冒著薄雪來到蠻軍軍部,滿臉喜色:「這場雪過了,咱們北戎就全都入春啦!」
才剛進門,便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