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一塊石頭,靳岄趴在地上給賀蘭碸畫地圖。
他先畫了大瑀,在「大瑀」地圖上放兩塊石子:「這是梁京,這是封狐城。」
「大瑀」北部畫了一道江:「這是列星江,夏秋季節從江上乘船而過,天上是銀河,江中是銀河倒影,大瑀人叫它『長鯨』。」
「大瑀」的北部是北戎,西北方有金羌,南部是赤燕。赤燕產大象,跟血狼山酒鋪的鐵鹿頭差不多大。大象有這麼長的鼻子,這麼長的牙齒……真的,我沒有騙你,它不是怪物也不是魔鬼。東部是若海,隔海有一連串島嶼,那是漁國瓊周,瓊周有三百多個島嶼,穿在一起像明珠——明珠你知道嗎?海里的貝殼產的寶貝。貝殼?你也沒見過貝殼……貝殼就是……
靳岄連比帶劃,跟賀蘭碸形容高辛人從未見過的奇妙東西。
賀蘭碸盯著地圖:「血狼山在哪裡?」
「大概在這兒。」靳岄回憶星斗的位置,在北戎的西北端放了一塊小石頭。
「這麼小?」賀蘭碸驚訝,「不可能!」
「天下很大哩!」靳岄張開雙臂,「這兒是我們能去的地方,在赤燕南部是一片很大很大的海洋,瓊周東部還有別的大島域,這些地方大瑀人都沒去過。金羌你知道吧?過了金羌再往北去,據說有巨大的火山和冰川,有比人還高的鳥,河流裡藏滿了金子。」
賀蘭碸看看他,又看看那地圖。
「那我和你呢?」
靳岄拈了兩顆沙子,放在「血狼山」的石頭上。「這就是我們。」
「……看不見。」賀蘭碸說。
「咱們能互相看見就行。」靳岄說,「你們馳望原的天神要管轄的地方已經很大,大瑀人信佛,佛祖和天神……」
他話未說完,賀蘭碸湊近,嘴唇碰了碰他臉頰。
「既然這麼小,那馳望原天神也看不見我們在做什麼。」賀蘭碸說。
靳岄心口又是一熱,扭頭抓住賀蘭碸衣襟:「你總這樣……」
「不喜歡?」賀蘭碸很低地笑,聲音震動著耳朵和靳岄的胸口。
就在他試圖反過來襲擊賀蘭碸的時候,頭頂樹梢傳來一聲呼哨。
靳岄立刻鬆手。嶽蓮樓飄然從樹上跳下,雙手背在身後,彎腰笑道:「別介意我呀,繼續繼續。」
靳岄反齒相譏:「偷聽別人牆角,不要臉。」
嶽蓮樓一愣:「可以啊小將軍,跟人親完嘴,舌頭都變利落了。」
賀蘭碸微微仰著頭,挑釁般看著他。嶽蓮樓笑道:「看我作甚?好像我沒親過似的。」
靳岄:「……你沒有!」
嶽蓮樓風一般躍過來,他動作太快,兩人根本看不清,也躲不過,靳岄額頭被他狠狠親了一口,嶽蓮樓還不解意,抱著賀蘭碸也飛快吧唧一聲。
不過眨眼功夫,嶽蓮樓又站回原處。他摸摸下巴,似在回味般舔了舔嘴唇:「不錯。」
賀蘭碸臉都白了,跳起來就要朝他衝過去。嶽蓮樓跑了幾步揚聲大喊:「高辛王在這兒!」
蜂擁而來的人們把賀蘭碸拉走了,只留下呆坐的靳岄和惡作劇得逞後笑得前仰後合的嶽蓮樓。
「嶽蓮樓,你生平最愛之事,是不是惹別人生氣?」
嶽蓮樓打了個響指:「知我者,小將軍也。」
靳岄拍拍身邊石頭請他坐下,半晌才問:「我是不是錯了?」
「親嘴嗎?」嶽蓮樓懷中變戲法般掏出一個細頸瓶子,一聞便是酒氣,他邊喝邊說,「在我這兒,不說親嘴了,你倆現在就地做夫妻之事都沒錯。」
靳岄:「……不要這麼粗俗。」只要跟嶽蓮樓聊的不是正事兒,靳岄總有種無法招架之感。
嶽蓮樓驚訝得十分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