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馬兒飛奔,經過一營,二營,三營,四營,五營,六營,直奔七營,橫穿了大戰前夜的整個宋營。
它目不斜視,勇往直前,卻忘記了偷看與記錄下,每一個人在這暗夜裡的心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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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姐姐:仰躺在床鋪上,五官變形,雙眼緊閉,擠了半天,擠下一滴眼淚;胖姐很爺們,從來沒哭過;掉一滴眼淚那都純屬破天荒。
郭素素:悶在被窩裡默默流淚,心中念著,“不離不棄,生死相依。”;好一個痴情女兒家。
劉彩雲:披著棉襖斜倚在帳篷外,仰望星空,淚光點點;一直很深沉,是她的風格。
董青:藉著燭光倚在床邊捧著孃的家書,單手托腮,愁眉不展,“兒速找個媳婦,不行把娃先種上。”唉,無奈嘆息,還是睡吧。
周福臣:翻來覆去,夜不能眠。堂堂七尺男兒,大敵當前,全都不讓他往前衝,壯士扼腕,欲哭無淚。
魯四寶:抱著小銅鏡和小水壺,躺在床上不停夢語,“胖姐別走,不是肥婆,阿彌陀佛。”孩子從此坐下病了。
於達:周福臣告辭後,頓感寂寞,心裡沒底。
小酒喝得有點高了,但是似乎又有點意猶未盡;要是再喝,估計明天就起不來床了。
這是個孤獨的傍晚。孤獨而又恐懼。
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趴也不是,怎麼待著都渾身不得勁。
於是把全家祖宗上下十八代都回想了一遍,就連家裡的老媽子,小丫鬟,花房的,掃院的,一個不能少,全都念叨了一遍。
“求所有祖宗,親戚,朋友,家丁,阿貓阿狗,雞鴨魚肉……都保佑老夫平安吧。”老頭跪地面北祈禱。
之後,如同神明感召,老頭頓覺精神抖擻,提筆揮墨,再做首詩。
哼,即便是在軍政兩界難以出頭,怎麼著也得弄個“詩神”噹噹吧;李白,杜甫把“詩仙”“詩聖”搶去了,老頭一直耿耿於懷;周福臣上次的誇獎給了他人生莫大的鼓勵……
鄧軍醫:見周圍的人都睡下了,起身盤坐,準備在寢帳裡調息打坐;無奈總是心神不寧;腦中竟還飄出了一句李商隱的詩來,“永憶江湖歸白髮,欲迴天地入扁舟。”
唉,落葉歸根是不敢指望了。
只是自己年事已高,這一身的絕世武功,還有易容術和醫術傳給誰才好,不然便宜了小六那丫頭?
鄧老頭一想到小六拜乾爹那天,鬼靈精怪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愛恨參半中,又多了幾分牽掛。
蘇六兒:又是一個排山倒海,烙餅式大翻身,緊接著一聲嗷嚎,“哇呀呀呀,看我六兒大破金軍!”這句忽然間冒出的夢話,再次把躲在筐裡睡覺的阿達給驚醒了。
身邊藏著一個從天而降,不明身份的陌生人,還能睡得如此喜氣洋洋,驚天動地,恐怕就只有小六了。
悲催的阿達:在被六兒第八次吵醒後,不得不重新唸叨著“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的咒語再次入睡。
萬籟俱寂的夜。
靜謐也靜止了。
唯有六兒的哈喇子,在她的嘴角下充滿彈性的躍動著。
終於,那晶瑩如露珠的口水****在了地上。
這時,東方也現了魚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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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章 大戰風雲(上)
北風呼嘯,曠野寂寥;五里坡上,寸草不見。
灰茫茫的天空中,三五隻漆黑的烏鴉迂迴盤旋,陣陣哀鳴,迴響雲霄,它們在渴求著死亡的味道……
上午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