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於窗邊的展天雷沒有轉身,熄滅了指尖的煙,隨手扔出窗外,低低地繼續開口道:“穿上衣服,帶你去見一個人!”
“……”
淒厲的長空,萬里都是低沉的雲,一夜的風雨,散不去這樣的黑雲。
展天雷載著微微,黑色的幻影車,寄宿地劃過冰冷的街道,直到在一處墓園出口停下。
墓園附近的松柏,筆直入天,一片蕭條的氣息,瞬間撲面而來,出了車子,微微感覺到一股冷意。一件黑色的厚大衣,輕輕披在了微微的身上,將她牢牢包裹住,展天雷無聲地站在她的身邊,拉起她的手,往裡面走去。
他要她到這裡來做什麼?
微微跟在他的身後,蒼白的小臉,驚愣地看著他的背影。
放眼望去,都是肅立的一片,一座座墓碑,如同一個個屹立千年的勇士,牢牢守衛著這片土地,這是死人的世界,這裡開得是死人的花,吹得是死人的風,傳說墓地是與地獄連線最緊密的地方,每當重陽鬼節,這裡放眼望去,就可以看到密密麻麻飄忽的白色身影。
階級,一步一步的向上,沒走一段臺階,四周的墓碑就相對而減少,變高,人死了,也有階級之分,有錢的,沒錢的,就連死了,也要被劃分的清清楚楚。
微微抬起頭,向高處望去,高大的墓碑下,一個熟悉纖瘦的身子,緩緩出現在了她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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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的眼睛瞬間迷離了,淚水在眼眶中流轉,她激動的連嘴唇都在顫抖,就要甩開展天雷的手,衝上前去。
展天雷死死地抓著她,不讓她掙開,冷風呼呼地吹,捲起地上發黃的落葉,立於風中的他,睜著血紅的眼睛,目不轉睛地望著眼前那座高聳的墓碑。
瑟瑟的秋風中,是一個女人纖弱的身影,這裡沉睡著一個勇敢的男人,溫柔的父親,寒風中的藍欣兒,手持著掃帚,緩緩的在他的墳前,掃著落葉,風吹起她的長髮,她臉上的表情,平靜無波,一對秋眸,是看破紅塵的空無飄渺,他們隔了二十年,今後她終於能夠隨心地陪伴在他的身邊,度過寥寥此生。
“媽……”微微顫抖地輕輕呼喚了一聲,墳墓之前的藍欣兒彷彿沒有聽到一樣,依舊在掃她的墓,細細的掃帚,在厚厚的塵土之上,劃過絲絲縷縷,冷冷的清風中,飛鳥在上空盤集,她一身白衣如雪,如同泛洲的野鶴。
不能恨,也不能再愛,唯有無言相對,昔日的一對母女,只因看上了兩個敵對的男人,而無言相對。
也許,這已是他能做到的底線,讓這對生死相隔的鴛鴦重複,是他最大的慈悲,微微站在展天雷的身後,捂住唇,無聲的哭泣。
展天雷低沉地看著眼前那座高大的墓碑,肅立的容顏,是一貫的冷硬和冰冷,低沉的氣息,如同迷香一般,纏繞在他的身側:“我將你的女人還給你,但是,你的女兒,卻必須一輩子留在我的身邊,你害死了我的父母,我們一命抵一命,平了……”
二十年多年的恩怨啊,就在這句生與死的對話之中,一切都完結,風吹著墓碑兩側的青松“嘩嘩——”作響,彷彿真如沉眠於這地下的人甦醒了一般,帶來了間隔二十年的答覆。
仇恨,永遠都不是一個人所要追尋的目標,人不能一輩子都活在仇恨之中,當新的黎明到來,當新的生命誕生,世界便已又是另外一片天地,黑夜,太過悲苦,一個人的生命,也太過漫長。
老天很公平,正因為每個人的生命有太多的遺憾,所以才讓他們的子女來替他們彌補,而這種彌補,並非所謂的復仇,而是開始他們父母生前所無法開創的未來……
展天雷拉過身後的微微,讓她與他並肩站在一起,他伸出手,替她拂過她頰邊的亂髮,輕輕低語:“那便是你的父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