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在關寧軍內部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秘密,只是快動工的時候才逐漸擴散開來,對方卻能夠在二十日內得悉,並且帶著準備如此完足的大軍過來攻城,擺明就是在這邊有探子,八成比他們這些關寧軍的大人物玩不了多久,便已經知道這條訊息了。
保密工作的事情,從來都是明軍的弱項,這一點祖大壽也很清楚,可從前那些洩密事件要麼不太嚴重,要麼事不關己,這次卻直接把他老人家給卷在裡頭,心中對那些洩密的傢伙惱恨之極,恨不能將其碎屍萬段。
不過這種事也就只能想想而已,他城內只有四千兵馬,如何能夠靠這些人防守住對方進攻,不被人家碎屍萬段,這才是需要考慮的事情,將來要如何報復云云,都只是種心理慰藉而已,說出來逗自己一樂罷了。
後金兵倒是沒有急著攻城,兩萬多隊伍到了之後,只是將這修築一半的城池圍住,不過祖大壽也很清楚,人家只是在等待後續部隊上來,全部到了之後,這座並不算太牢固的城池,必然會遭受狂風驟雨一半的猛烈攻擊。
可即便是知道了這一切,祖大壽也沒什麼別的主意,就像他對吳三桂說的一樣,他現在是這裡的主將,除非形勢已經到了完全不可為的地步,否則真就不能離開,哪怕就是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基本上也只有戰死一條路可走。
“孃的,老子難道真要喪在這裡不成?”祖大壽心思細膩,性格卻是粗放,想到自己極有可能會在這裡戰死,竟是半點緊張看不出來,反倒是有些神經質的笑著,見周圍幾個親隨都有幾分驚愕,大笑著擺擺手道:“老子當年找算卦的看過,命數大得很,未必便死在這裡,就算是個死,好歹也先跟他孃的皇太極幹兩場再說!”
主將氣勢還在,屬下們自然安心一些,城內的佈置很快便完成,只是看著城外那幾乎無邊無際的大軍,任何人的心情都好不起來,雖說明軍擅長守禦,可那也要看人數的,如今祖大壽手下就四千人馬,其餘都是民夫,幫著搬搬石頭還行,真打起來保證起不了多大作用,可如今就這個情勢,任何能夠對守城起到作用的力量,哪怕只是一頭豬,也要充分利用起來。
第二日正午的時候,城外再次鼓譟起來,祖大壽原本還想安生吃頓飯,聞訊也只得放下筷子,領著人趕去城頭觀看,他是打老了仗的宿將,外人看來可能只是個多,他卻一眼就能看出,這人數怕是已經過了四萬,甚至有五萬來人。
兵法有云,十則圍之,如今城內守兵四千,人家可不就是十來倍,至於那兩萬民夫,他基本上沒算在內,只要守兵差不多死光,民夫基本上也就完蛋了,只盼著吳三桂能夠早些多帶些援兵回來。
吳三桂還遠,今日這關卻不好過,後金大兵再次臨城,三通急促鼓點敲罷,打頭陣的包衣們已經扛著雲梯攻了上來,祖大壽也不含糊,拔出寶劍大喊道:“大淩河乃是遼東防務重中之重,孫督師不會看著我們不管,只要撐過了這幾日,必然有援軍到來,祖某這百十來斤就站在城頭,與大夥兒並肩作戰,只盼弟兄們也能和祖某一起共生死,殺!”
祖大壽在關寧軍素有威望,也就僅僅次於滿桂和趙率教,如今這兩人都在入衛京師的時候戰死,袁崇煥也被凌遲,遼東除了孫承宗,那幾乎就是他說了算,關寧軍的人也都是常年跟後金打仗的,本身並不存在太多畏懼心理,某種程度上其實就跟村子裡打架差不多,打不過歸打不過,可也沒人真把後金當什麼妖魔鬼怪,這一點和中原各處軍隊是有顯著區別的。
見祖大壽形象十分豪邁,擺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勢,屬下自然也都是毫不示弱,跟著拔出刀槍哇哇大叫起來,見包衣們已經衝到射程之內,立刻就是一輪弓箭下去,趕上老天爺賞臉,竟是射倒了一大片,城上頓時又是一片嚎叫。
不過這僅僅是開始,城下的包衣們似乎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