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怎麼不洗澡啊?”我皺眉看了他一身紅紅的血塊凝成的痂,稀疏的毛髮結成一個個的疙瘩,看著有點兒噁心。
“這就不懂了,”奶奶在一旁給我抻抻衣服,隨口說:“要過一夜再洗,才能把血腥味全給洗掉。”
這叫什麼講究?爺爺小心的託了孩子說:“嘉兒,要不要抱抱弟弟?爺爺扶著你抱。”
這一身的……算了算了,看二姨奶奶那一臉表情,我還是不招人嫌了。“爺爺,嘉兒沒勁怕摔著弟弟,嘉兒不抱了。”
裡屋的門輕輕開啟一條縫,小娘親從屋裡閃身出來,笑了對爺爺說:“爹,三弟妹剛剛睡下了,怕是累壞了。”
“嗯,”爺爺應道:“這幾天你多來幾趟照應著點兒,她早產生子,身子虛得很,對了,庫房裡多拿些補血的藥材來。”
孃親低頭應是,爺爺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開口對孃親說:“惠蘭,三房如今都得子了,你們大房裡還沒個動靜,這還像話嗎?你不看嘉兒都幾歲了。”
孃親神色尷尬起來,臉被燒得通紅,奶奶一扯爺爺的袖子:“老爺,孩子在這呢,您看您說的。對了,中午讓廚子燙一壺上好的竹葉青,您喝點?”
“好好好,”爺爺戀戀不捨的把孩子遞給了乳母。
秋雨時節如期而至,陰霾的天空鮮少放晴。
“冬衣,書冊,藥膏……還差些什麼?”孃親把屋裡的丫鬟差使的團團轉,幾個大箱子放在屋中間。
“木劍,彈弓,九連環……再帶點什麼?”我幾乎把屋子翻個底兒朝天,抓耳撓腮的把孃親扔出去的再偷偷塞回到木箱裡。
“你帶這些亂七八糟的多佔地方?!”小娘親還是發現了,又要揚手往外扔:“你看你淨貪玩到時候多捱打,娘還得多給你帶幾瓶傷藥。”
“哎哎哎,”我慌的趕緊拾:“我路上打發時間用的,到了地方就再不玩了!”
孃親恨恨的一點我的腦門:“要不是你姑奶奶來信說從沒見過你非要見見,我才不放你這皮猴子出去丟人現眼!你給我記住沒,在姑奶奶家要恭敬受禮,不準欺負兄弟姐妹,哦對了,你姑爺爺有幾個小兒子,比你歲數還小些,你得給我規規矩矩的叫叔叔,不準無禮!”
“哎呀聽到了聽到了!”我偷偷再往箱子角塞進去一本私藏的話本:“你都羅嗦百八十遍了!”
“就怕你記不住!”孃親得閒再差使丫鬟又加了幾件皮衣,碩大的木箱都要合不上了:“你爹爹剛剛能走兩步,你不許淘氣。平時多照顧爹爹,聽你安生哥哥和彭邊哥哥的話,路上不準惹是生非!”
“嗯嗯!”我有口無心的應著。
孃親忽然一把把我抱住,撫了額髮哽咽了說:“這一走過年都回不來了呢。嘉兒你能照顧好自己嗎?別回來瘦的都不能看了。”
我只好強忍了由孃親抱個夠,最後嘆口氣:“嘉兒走了,孃親可以放開了去心疼小六叔了,再沒人說孃親偏心了啊!”
吱嘎吱嘎的馬車搖搖晃晃的帶我離段府越來越遠,從沒注意過原來段府門口的牌匾竟有這麼大。第一次離開那個大院子呢,我託了腮撩起後窗看著,呵,穿越也是豪門啊,真是不知幾輩子積攢的福氣換來的好命。大門離得越來越遠,隱約只能看見一個“段”字,一個這輩子我都躲不開的字……
“嘉兒,把簾子放下,起風了。”扭頭是爹爹,靠坐在榻上,身上蓋了厚厚的絨衣,目不轉睛的看著手裡的書。好吧,未來的日子就跟你混了,我爭取……能躲你多遠就躲你多遠吧~~
“爹爹,車裡看書壞眼睛!”我煞有介事的看了他叮嚀:“孃親要我好好照顧爹爹的,以後的幾個月,爹爹還是聽嘉兒的吧!”
砰!
唉,一個走不動的殘疾人也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