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鐵花本以為昨天晚上,是他經歷過最難熬的一個晚上。
真是一朝回到了幾十年前,這詭異的沙漠,夜間裡簡直要比他小時候住的地方還要冷上幾分。
那時候他還是盼著日頭的。
不過他說出這話後,卻是換回了姬冰雁的冷笑和無花的輕嘆。
於是今天太陽剛冒個頭,胡鐵花就後悔了。
這地方也是邪乎,此時本已是一年內的冬季才是,可現下一到了沙漠上,太陽就忽然變得又狠又毒,像是要將整個沙漠都炙烤的燃燒起來似的,活活能退掉人的一層皮。
四周連一絲風都沒有,甚至連聲音也沒有半分,在這熾熱的烈日下,沙漠上所有的生命,都已進入了一種暈死狀態。
太陽曬得胡鐵花連酒都不想喝了,只不停的盼著太陽快些下山,寧願凍死也不願曬死。
一個酒徒不想喝酒的時候,他一定已經難過得要死。
胡鐵花轉頭忍不住問向無花,道:“你每年都得來幾回這種鬼地方?”
無花此時圍著一個大大的披風,幾乎將身上全部都遮了起來擋著陽光,聽聞胡鐵花的話後卻只是點了點頭。
此時就連無花都曬的不太願意多說話了。
可是胡鐵花還是問道:“那你豈不是每次都得曬上幾回?那怎麼還這麼,白?”
無花看了看胡鐵花,道:“以前來都人來開船接我。”
胡鐵花愣住了,重複道:“船?”
無花點了點頭,肯定道:“船。”
胡鐵花摸了摸自己已經汗溼的後腦勺,喃喃道:“是你被曬傻說胡了話,還是我被曬暈聽差了?”
無花笑道:“你沒暈,我也沒傻,只不過你應知道,憑著我孃的本事,在沙漠裡開幾艘船來玩玩,還是挺簡單的。”
胡鐵花此時聽罷,知道自己的臉色肯定很差,不過等他轉回頭去後,卻愣了一愣。
只因他看見了楚留香,而且對方的臉色比他更差,好像一個晚上都沒能睡好覺一般,而且還走兩步就回頭看看在後面趕駱駝的石駝。
胡鐵花奇怪道:“你又是怎麼了?”
楚留香看了看胡鐵花,道:“我心裡愁的事多了,還能件件都讓你知道?”
胡鐵花冷冷的哼了一聲。
如此行進了兩三日後,胡鐵花終於再也耐不住了,像條死狗一樣躺坐在駱駝上就再也不願意直起腰來了。
眾人的精神和狀態顯然也被磨下去了不少,就連意志最堅定的楚留香,都再也掩不住疲色。
胡鐵花這時抱著自己懷裡的羊水袋,看了又看,不喝的時候總想著喝,喝了以後就更想喝了。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如今到底是被褪了幾層皮,回去以後還能不能有副人的樣子。
胡鐵花恨恨道:“這鬼日子,他孃的哪輩子才是個頭!”
姬冰雁看了看自己手中由無花給的指南針,冷冷道:“知足吧,至少方向沒錯,也沒人發現咱們!”
一點紅看了一眼胡鐵花和姬冰雁,沒有說話。
他對此向來不會發表什麼意見,有那時間,他還不如保持體力以應突發的不測了。
本來一直在看石駝的楚留香這時候控著駱駝走到幾人中間,又看了眼有些萎頓的無花,就向胡鐵花笑道:“咱們也不是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比這更危險的地方也不是沒闖過,難道還要被這點小天氣嚇到了不成?”
姬冰雁冷笑道:“楚香帥倒是本事大,連這沙漠都不放在眼裡。你以前對付的,只不過是人,現在你要對付的,卻是大地之威!莫忘了咱們不是來遊玩歷險的,石觀音可是比咱們更熟悉這裡的環境,天時、地利、人和,你一樣也佔不到,除了有無花在能給點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