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陣沉默。最後英子終於不動聲色的開了口。
“你剛才看到菊岡先生的秘書了嗎?”
“嗯,看到了……”
“他還真有品味。”
“……?”
“一個人的教養最重要。” 她說出口的話,在大多數場合,都彷彿是壓抑感情的範本。這對圍繞在她身邊的年輕男士來說,可以產生一種神秘的效果。????????????? ※棒槌學堂の ※
一輛日產的中等箱型車,引擎好似在喘息般緩緩爬上坡。
“好像來了。”
車子打橫停下後,窗子立刻被搖下,出現一張戴著銀邊眼鏡,血色豐潤的臉。令人驚訝的是,那張臉上居然浮現少許汗水。他人還坐著,車門才略微開啟,他便急著感謝英子的邀請。
“你怎麼現在才來?”
“哎,走雪道真是傷腦筋。哇,英子,你今晚比平常更美,這是我送你的聖誕禮物。”他遞上一個細長的包裹。
“謝謝你。”
“噢,日下,你在這裡啊。”
“對呀,都快凍得結冰了,快去把車子停好吧。”
“說得也是。”
他們兩人在東京時偶爾會相約喝一杯。
“快去停車吧。你知道地方吧?還是老地方。”
“嗯,我知道。”中型車在細雪中搖搖擺擺的轉向後方。日下用小跑步緊追在後。
緊接著又出現了一輛計程車。車門開啟後,一個極瘦的男人站在雪地上。那是菊岡的部下金井道男。他彎著腰,等待愛妻從計程車下來的樣子,令人不禁聯想到孤身飛來雪原的野鶴。好不容易才從狹小的後座掙脫出來的,是身材粗壯,與他成為明顯對比的妻子初江。
“真不好意思。小姐,你好,又要叨擾你了。”
瘦削的丈夫帶笑說道。這麼說或許有點挑剔,但這個金井道男似乎太會陪笑臉了,以致臉上的肌肉都定型了。這該說是一種職業病吧。只要臉上的肌肉稍微用力,不管他本人的意思如何,臉上立刻會呈現陪笑的表情。不,或許當他要做出笑臉以外的表情,才必須動用到肌肉。
英子常常覺得,每次事後要回想這個男人的長相,總是想不起他平常的表情。連從未見過的聖德太子的笑臉,還比金井的表情容易想像。他總是在眼角擠出皺紋,露出牙齒。英子想,他該不會從出生以來,就一直是這副臉孔吧。
“大家都在等你們呢。一定累了吧。”
“哪裡的話。我們董事長已經來了嗎?”
“對,他已經來了。”
“糟糕,我們遲到了啊。”
初江在雪地上牢牢站穩後,立刻用從她笨重的身材難以想像的敏捷眼神,把英子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然後在下一秒鐘,堆出滿臉笑容說:“哇,好漂亮的衣服。”她只讚美了英子的禮服。
客人應該就只有這些人。
等他們兩人往屋內走去後,英子也用誇張的動作轉過身,走向屋內的會客室。寇爾·波特的音樂逐漸接近。她的步伐,就像一個從化妝間穿過走道,走向舞臺的女演員,洋溢著適度的緊張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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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 第二場 流冰館的會客室
會客室垂吊著豪華的水晶燈。雖然父親認為這種東西和這間屋子不搭調,英子還是堅持掛上了它。
一樓大廳的西邊有個圓形的暖爐、旁邊的地板上堆著樹枝和木柴。暖爐上有個黑色的煙囪,宛如一個倒扣的特大漏斗。紅磚砌成的爐臺邊,有一隻金屬咖啡杯被遺忘在那裡。暖爐前放著幸三郎喜愛的搖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