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萊,你究竟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究竟我所看到的,聽到的,是真的嗎?
我當日在加州,日日看著你和丹尼斯林濃情蜜意,你們就在我隔壁的房間夜夜***,可是現在,你又和我說,你和他根本什麼都不曾發生過,讓我怎麼相信?我怎麼去相信你,蘇萊,蘇萊……離我而去,背叛我們愛情的人是你,愛上別人,宣告你們幸福的人,也是你……而現在,哭著說你不幸,想要回頭的人,又是你……蘇萊,蘇萊,我們認識這麼多年,為什麼你還像是高遠的雲,讓我捉摸不定……我已經得到別人眼中認同的幸福,我有一個頂好的妻子,可是你一開口,我就潰不成軍。
從昏迷中醒來,已經是在救援的簡易帳篷醫院中,他只是受了一點輕傷,很快就可以下地走動,清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爺爺,趕到爺爺所住的療養院時,申綜昊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那處房屋是德國人九十年代建造的,德國工程師向來以嚴謹著稱,也興許是因為療養院建在臨水之地,舒緩了震波,那裡房屋只是稍稍破損,並未曾倒塌。
只是爺爺受了驚嚇,直到現在尚在昏迷不醒中,此時的馬爾地夫根本不可能讓爺爺受到良好的醫治,而更大批比爺爺傷勢更重的傷者還來不及空運送走,因此治療也就一天一天的耽擱了下來,申綜昊身心俱疲,卻又要照顧爺爺,寸步不敢離,餘震不斷,這裡並不安全,連打電話都是極不可能的事情,他們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
一個月後,他給家中報了平安。
四月之時,馬爾地夫百廢待興,災後重建工作已經步入正軌,而爺爺卻已經幾乎油盡燈枯。
其實在來這裡之前,申綜昊就知道爺爺身子不好了,可是他抱著希望而來,卻又沒用的讓爺爺承受了更大的痛苦,幸而,地震後到現在,爺爺從不曾醒來,也不曾受過病痛折磨。
歡顏和申少康戚蓉蓉還有維安冉冉一起趕來時,正趕上送申老爺子最後一程。
也許是迴光返照,爺爺睜開了眼睛,卻只認得申綜昊和歡顏,只看到他們兩人攜手站在他床前,果然是郎才女貌的一對,老人心中很是暢快,竟然浮現出來滿是皺紋的笑意……申綜昊低頭看伏在他懷中哀哀哭泣的歡顏,他們分別許久,經歷生離死別,卻來不及訴說私情,就急火火的來見老爺子最後一面。
雖然如此,抱著她時,還是很容易就發現她瘦的彷如皮包骨,之前好容易養的胖了一些,現在卻是前功盡棄。
他很心疼,他不否認,這個女人和他遇到的許多女人都不一樣,他有些喜歡她,甚至願意寵著她,若是什麼都不發生,一切風平浪靜,也許他們就會平淡的過一輩子……他不會忘記分別前那些旖旎的夜晚,和她在一起的美妙滋味,甚至連蘇萊都比不過,他來馬爾地夫之後對她瘋狂的思念,都是真的,他無法欺騙自己的心,他喜歡她,雖然這喜歡還稱不上愛,可是對她想必也是足夠了,足夠她感恩戴德了吧。
她該是慶幸,她這般平凡普通卻在他心中佔據了一席之地。
這樣想著,似乎初見她時的愧疚也淡去了許多,再看著她時,眸光中已然有了淡淡的疏離。
爺爺第二天就去了,她似乎哭的異常傷心,當然,爺爺是她最強有力的靠山,最大的庇護者,現在不在了,她在申家的地位必然大不如前,換成他,他也會這樣大哭。
而他卻沒有流淚,不是不傷心,這現場所有人都比不上他的傷心,可是他不願意流淚,他爺爺留下的遺囑中特意告訴他,不許流淚,他的孫子不可以輕易的流淚。
遺囑中還有一件異常隱秘的事情,隱秘到申綜昊這個和申老爺子最親近的人,竟然也是現在才知道,他從不曾想過,爺爺竟然這樣看重許歡顏,而許歡顏竟然也這般心機深的將他瞞的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