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都督沉默不語,劉琨的心底頓時緊張起來,但想到湖南文氣之命,他那些有些心虛的心底立即又湧起一陣“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念頭來。
“不!”
搖搖頭,朱宜鋒斷然說道。
“當然與文山義熟不同,將來這學堂可分為三等……”
將自己的一些想法半真半假的言道出來之後,朱宜鋒又特意補充道。
“這每年不知多少寒門子弟,受困於學業,而只能終身執以童生,於鄉間一事無成,所以本督便尋思著,與其如此,便不如設立學堂,一來可解工廠之急,二來嘛亦可給他們一個營生!至於方才所說秀才功名,嗯,若是其願意進入高等學堂,便是再好不過,若不然,本督只能於童生中擇其優而用之,畢竟,將來這些人是要主持工廠的!畢竟勞心者制人嘛!”
這麼一番解釋,倒是讓劉琨先前早已經準備好的慷慨陳辭一下全都憋在了心裡,對於給落榜的童生尋得生計的說辭,雖說有些不太相信,但是他一時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加以反駁,畢竟莫說是那些未曾考取功名的童生,縱是那些不第秀才除極少數可入官員之幕外,往往不過是要麼為鄉間熟師,要麼為商家帳房。大多數都是貧苦一生。而現在督府給他另尋生計,似乎……似乎沒有什麼不適!
“大都督,這科舉之道總歸才是天下正途,大都督欲擇以人才,還必須行以科舉!”
“不錯!科舉總是擇才正道!”
朱宜鋒並沒有否認這一點,實際上剛剛今年剛剛開始實施在後世被稱之為“世界各國文官制度建設的樣板與楷模”的英國文官制,正是借鑑了中國的科舉制,直到十幾年後英國正式確立公開競爭考試製度,從而建立了一隻高效、廉潔的文官隊伍。
而在另一方面,作為其借鑑的科舉制,卻越來越不適應時代的要求,最終在數十年後被徹底淘汰。但是晚清廢除科舉的動作實在是太過倉促,其廢除了科舉卻沒有建立相應的公開競爭考試選拔文官的制度,反倒還開了歷史的倒車——“一歸之薦舉”,也就是將文官的競爭選拔變成了官員推薦。
科舉的落後一方面,其考試內容始終停留在儒家學說上,因而與近現代的工業文明脫節,既無法教育出先進的科技人才,反而科舉出身的官僚們鄙視科學,成為社會進步發展的阻礙;另一方面,作為一種承襲千年的古老制度,它自身也體現出了一些最初沒有被人們發現的弊端,比如科甲朋黨的形成與發展,所謂座主、們省、同年等新的稱謂的出現,一個讀書人,不以教授他知識的老師為恩門,卻以錄取他的主考官為恩門,不看重同窗苦讀的同學關係,卻看重同科及第的同年關係,這顯然是重利輕義的表現。
儘管如此,但是在選官制度上沒有合適的替代的時候,朱宜鋒都不會冒然取消科舉,畢竟儘管科舉已經與現代脫節,但現在治理國家確實也離不開這些透過科舉制選拔出來的官員。學堂是造就人才的地方,學堂不能代替考試的制度;用學校代替考試,是盲目的改革,政府應掌握在最能勝任管治工作的人的手中;政府官員並非天生就屬於某一特殊階級,而應透過某種向所有志願參加考試的人敞開的競爭性的考試製度來選任。
但此時,他的這句“科舉總是擇才正道”,卻含著另一方面的意思,他所指的“正途”指的點是科舉的“公開競爭擇才”的方式,而不是科舉的內容。
“大都督英明!”
劉琨連忙起身鞠躬折著馬屁,大都督這般一說,倒是讓他心下長鬆一口氣,就像是要大都督從歪門邪道上接了回來似的,心下反而湧起些許得意。
至於接下來,朱宜鋒對對劉琨作了其它的一些吩咐,比如令其做一份調查,調查的湖北、湖南有多少讀書人,這些讀書人中秀才有多少人、童生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