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四省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三十年前,國人來到這裡,還需要找僧侶或者讀書人作為翻譯,而現在,在城市之中,幾乎很少聽到有人說日語,人們已經習慣了說國語。
無論是貴族亦或是平民,皆是如此!
中秋節剛過,作為南本州省首府的江戶,在夜幕降臨之後,又一次被那燈亮與霓虹映成不夜城,江戶是繁榮的,甚至於,在四省,江戶一直被稱為“小上海”,確實,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裡確實是一個小上海,這裡有著如同上海一樣的數以千計的工廠,數十萬工人在工廠中生活著,這裡有著與上海相同的,豐富的夜生活,甚至比之上海,更甚上幾分。
就像是舞會一樣,十五年前舞會開始風靡上海的時候,在江戶,舞會就已經在江戶時興起來,至於現在,數以百計的各類規模不等舞廳,更是吸引著江戶城中的各個階層的人們。
而對於江戶很多普通人來說,他們最大的夢想恐怕就是登上鹿鳴館的樓梯,參加那裡的舞會,這棟二十年前建成的三層高的華式樓宇,以其特殊的材質(鋼筋混凝土),成為開化的象徵著,這裡曾是執行駐日官員和軍官的地方,而現在,則是江戶上層社會的聚集地。
作為芳齡十六的美惠,和父親李昭武,一起登上鹿鳴館的樓梯,參加今晚在這兒舉行的舞會。儘管她現在姓李,但她卻是水戶德川家唯一的直系繼承人,在未來她將會繼承父親的水戶伯爵的爵位,與天皇獲得了帝國親王的爵位不同的,德川家除了本家親王的爵位之外,親藩大都只獲得伯爵以下的爵位,有三十五萬石封地水戶家被冊封為伯爵,至於門下的四個親藩,只獲得更低等的爵位。
對於這一切,李美惠並不在意,她現在唯一在意的就是這場舞會,沒有什麼比這場舞會更重要的了,對於剛剛從帝都回到江戶的她來說,這將是她第一次踏入江戶的社交圈。
明亮的燈光下,寬闊的樓梯兩側,是兩道牡丹園成的花籬,那些牡丹大得像是人造的假花。似的在那由盆栽組成的花籬的盡頭,臺階上面的舞廳裡,歡快的管絃樂聲,不停地飄蕩過來。
作為爵位繼承人,美惠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國語,六年前,只有十歲的她,和許多日本的貴族小姐一樣,前往帝都,在皇村與公主以及帝國的貴族小姐們一同接受教育,她在那裡受過舞蹈訓練,參加過皇村的舞會,甚至,今年的新年舞會上她還曾有九皇子一同跳過舞,這個訊息,甚至還曾上過江戶的報紙。
即便是一直對合邦耿耿於懷的父親,在得知這個訊息後,居然也是頗為激動,甚至那張照片,還被父親掛於家中或許,不是每個日本人都贊同合邦,但是在每個日本人的眼中,帝國皇室無疑是世間最為尊貴的群體,就像兩年前,面對一些貴族、藩鎮對合邦的牴觸,在皇太子親自造訪之後,他們無一例外的選擇了臣服,即便是牴觸者,也是在禮貌的拒絕之後,以恭敬的大禮送出皇太子。也正因如此,能夠與皇室成員跳舞,對美惠來說,自然是一種榮耀,當然,如果可以的話,能夠嫁入皇室,即便是作為側妃,也是值得的,可美惠知道,那不會是她的命運,因為九皇子的側妃早就有了人選,最終她還是回到了日本。
儘管在皇村的時候,參加過多次舞會,但那只是皇村學校學生之間的舞會,正式參加舞會,今晚還是有生以來頭一回。所以在汽車裡,回答父親不時提出的問話,惠美總是有些心不在焉。她的心裡更是七上八下,也可以說,興奮之中帶點兒緊張,有點期待。
直到汽車停在鹿鳴館前,她已焦急地不知有多少次抬眼望向窗外,瞧著江戶街頭那不夜天在她的眼前一閃而過。
剛進鹿鳴館的時候,她就遇到一件事兒,倒讓她忘了不安。樓梯上到一半,趕上一位中國高官。這位高官禮貌的側開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