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寒依舊怔怔的坐著,彷彿要這樣直到世界終結。
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她渾身一驚,低聲喝道:“誰!”
然後,她聽到了史飄零淡淡的聲音,“我。”
她略微知道這中間的事情,聽出來是史飄零,她哦了一聲,也不離開。
史飄零被蕭羌拜託潛了進來,一路上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卻沒想到居然被一個瞎子察覺到了行蹤,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沉寒,卻也沒說什麼,一把抓住海棠脈門,一觸之下,皺起了眉毛。
她不懂醫術,但是本身是星衛之首,整個東陸也屈指可數的高手,從她武學的範圍觀察而去,她只覺得海棠內息混亂,當下立刻一股醇和內力沿著脈門緩緩而行。為她體外行功一周天之後,史飄零轉身問沉寒到底怎麼回事。
蕭羌在宮裡已經和她說了詳細的過程,但是沉寒畢竟是當事人之一,說的更詳盡,她一一仔細聽過,嘴唇裡冷冷吐出兩個字,“被害——”
沉寒心裡也是這個念頭,哪裡有人前一陣子還好好的,現在就不行了?
但是這兩個字從史飄零嘴裡說出來,卻別樣的驚心動魄。
她眼波一轉,望向遠處皇宮的位置,忽然就笑了起來,嫵媚嬌豔,偏偏眸子裡透出一點冷,她悠悠的說,“陛下也好,沉冰也好,總之他們和他們身後的人,大抵都和這次事情脫不了干係。是說……那兩位,還真是對手底下的人管教不力啊。”
說完,她拍拍沉寒的肩膀,翩然而去。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海棠這次整整折騰了半個月還有餘。
前面三四天,海棠時昏時睡,高燒不退,到了六月二十的時候,史飄零從宮裡又來了一趟,去海棠的房間拿了“少司命”,說這幾天也正好是該服藥的時候了,該給她服下了。
“少司命”不愧是續命的靈藥,當天晚上,海棠就悠悠的醒轉了過來。
沉寒埋怨說有這等靈藥怎麼不早點拿出來,史飄零沒說話,只在心裡冷哼,“少司命”是用來剋制荷帶衣的,多服幾天就少幾天的命!
這等事她自然不會多說,對沉寒的質問一笑也就罷了。
海棠這次醒過來,恢復了神智,只是身體虛弱又嗜睡,一天裡倒是有大半在睡覺。
對沉寒而言,海棠瀕臨瘋狂的那次真的嚇到了她,只要海棠還有神智,她就謝天謝地了。
然後這個時候,太廟裡悄悄流開了流言,說杜昭儀八成是被魘鎮了。
這話可當不得兒戲,自然有懂事的宮女內監聽到苗頭就趕緊讓說的人閉嘴,又不敢跟沉寒說。
沉寒照顧海棠就花去了全部心力,畢竟年紀也還小,統御下人的本事還沒學全,她隱隱約約聽到,卻也沒細想,就這樣,這訊息就緩慢而確實的越流越廣……
終於,這訊息在某一天,流傳到了宮裡。
轉眼就到了七月初,宮裡各宮之間都準備著七夕的事情。沉寒不在宮裡,後宮位份最尊的就是於淑妃,這天裡她帶了一干妃子向太后請安,出來的時候,大家三三兩兩各自和要好的幾個一起回去,於淑妃現在在這宮廷裡位份最尊,她平常待人也寬厚溫和,便有幾個嬪妃打了招呼,和她一路走去。
七月天頭已是熱得下了火,就算是涼轎也嫌氣悶,反倒是沿著宮殿走廊下走去,還涼快一些,一干妃子們慢慢的走,其中一人拿團扇掩了半張芙蓉面,輕輕的道:“淑妃姐姐,你可知道一件新鮮事?”
“怎麼?”淑妃不甚在意的答道,那妃子靠近,語氣裡帶了幾分近乎興奮的味道,
她壓低聲音,“姐姐可知道,太廟裡那位……”她吊人胃口似的頓了頓,“現在已是半瘋了呢。”
於淑妃看她一眼,眉毛一動,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