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們會選冰荷?”柳風不解:“她可是從小就和我訂了親的啊。”
“這也正是我們選擇她的原因。因為柳園消滅‘五口會’家族,本就是為了得到其寶藏和眾多的殺手資源。你們也想透過冰荷來找到我們,人財兩得,否則你們豈不是白做了。”雲先生說:“所以,我們才故意放出關於以‘銅錢及詩’控制殺手的風聲,並故意讓你得到。”
柳風獰笑:“你不怕我得到之後,把你們都殺了?”
“不怕。”雲先生說:“因為你一直防範非常嚴密、謹慎,而且武功也很高,只有在你認為十拿九穩,完全成功的時刻,你才會疏惑,才會大意,我們才有機會對付你。”他笑了笑:“當然,我們會連本帶利收回來的。”
“你信不信?”
七十五、決勝
有時候,接受真相比發現真相更難。柳風就無法接受,他一向認為自己比誰都聰明,卻沒想到反而再次證明了,人的智商是沒有下限的。
他看著藍:“為什麼你居然也到柳園來了?”
藍說:“在外面是‘等死’。來柳園是‘赴死’。與其在江湖上‘花自飄零水自流’般地東躲西藏,還不如到這裡來‘赴死’。”她笑了笑:“你不是常對我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我說過這句話嗎?”
“你忘了?”藍說:“有一年冬天,我們一起賞雪的時候,你還對我說:如果你要對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到這個人身邊去,獲得這個人的信任,在這個人最相信你的時候下手,而且下手之前,一定要讓這個人自己把墳坑挖好,把刀遞在你手裡,再把自己脖子伸過來,讓你砍,腦袋掉在地上去之後,臉上一定還是感激的眼淚。”
“江湖是一場危險的遊戲。”她嘆了一口氣:“有樣學樣,我是怎麼學也學不會啊。”
柳風苦笑:“你還用學?這麼些年隱而不露,一點破綻也沒有,高啊!”
“天做孽猶可違、自做孽不可活,怨不得人。”藍臉上並沒有大仇得報的喜悅,相反,還有一絲哀傷和悲憫,她揮揮手,對劉衛說:“言盡於此,請你把柳風送上路吧。”
柳風被擊倒之後,劉衛一直就在發抖,牙齒上下打顫,整個人嚇得像篩糠一樣抖個不停。越是他這樣的人越怕死,卻越是什麼都敢做。他對柳風說:“你別怪我,我也是被逼的。”
他碰到強者則向來卑躬屈膝、齜牙咧嘴,碰到弱者卻會噬血無比的衝去圍毆。
柳風慘笑,笑得比哭還難聽。
夜涼如水。
柳風癱在地上,就像一株得了黴斑病的觀賞植物,正在失去觀賞的價值。劉衛只要一個小小的指頭就可以要他的命,根本不用花什麼力氣。劉衛卻沒有用手指頭,用的是拳頭——對於沒有觀賞價值的東西,他一向非常下得起手。
他一記重拳揮了出去,一拳就打在藍的胸口。
隨後就是肋骨如爆竹般斷裂的聲音,藍似一隻斷線的紙鶯,遠遠的飛了出去。
事情變化的實在太快!快得讓人目不暇接,快得讓人無法想像!
柳風在笑,劉衛也在笑,笑得非常開心。
他不僅在笑,而且在變,脫胎換骨的變,毛髮起皺、發白,臉皮撕裂,骨膠收縮,人形變短,這樣的蛻變,不是從蟲蛻變成美麗的蝴蝶,而是從蝴蝶蛻變成醜陋的蟲!從一箇中年人變成了一個滿頭花白頭髮面容發黃的老者!
一頭千年的白髮,彷彿在風塵中簌簌而落。
眾人驚得目瞪口呆,時間彷佛就像凝結一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有誰敢信?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片刻之前,誰能想到會是如此戲劇性可怕性的演變?
雲先生更是驚叫:“柳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