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我聽人說,便是塞上的野狼,老狼若落入陷阱,小狼仍會守在一旁,和獵人拼命。我又聽說,中原有一種靈猿,如果族中的長輩死於路旁,同族的幼猿便會守在屍體旁邊哀號三日,便是獵人來抓,也絕不逃跑。姜忘雖不才,卻也不屑做禽獸不如之事。”姜忘雙目含淚,斬釘截鐵地說。
“你跟了我,實在浪費了。”姜重威雙目紅腫地走上前來,雙手發顫地將姜忘從地上扶起來,“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再趕你。今日晨訓之後,你將所有新兵帶回新兵營盤,不些讓他們再進城駐紮。將府庫內所有銀兩起出,向城外慄末人買糧草和馬匹,如果錢不夠就生搶過來,只將牛羊留給他們好了,我們這裡沒有足夠的飼料。”
“好的,義父,在我將所有的新兵安置好之後,立刻就開始辦這件事,不過需要事先做些功夫,不讓那些新兵看出什麼不妥。我會安排妥當的。”姜忘沉聲說。
“好,你辦事,我很放心。你去吧。”姜重威的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輕輕拍了拍義子的肩膀。
一陣陣響亮的操練聲,將沉睡的恆州城從夢境中喚醒。城內駐紮的三幹老兵和四千新兵又開始了艱苦的訓練。
被這一浪高過一浪的喊殺聲吵得無法繼續入睡的彭無望終於從床�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水井邊,準備舀水洗臉。
這個時候,紅思雪端著銅盆,從臥室中走出來,看到他,不禁微微一笑,輕聲問道:“大哥,你的身子好些了麼?”
彭無望用力活動活動了筋骨,笑道:“前日和那畜牲拼得著實辛苦,今天才回過勁兒來。鄭兄和雷兄怎麼樣了?”
紅思雪將吊桶從井中提出來,用木瓢舀了幾勺水到盆中,開啟頭上的長髮,就著盆中的清水輕輕梳洗。
她笑著說:“鄭兄還好,只是塗些藥膏化祛瘀腫。雷先生便有些麻煩,他斷了肋骨,需要打上木板,慢慢休養。不過他們二人的身子骨硬朗的很,沒有大礙,最多後天就可以啟程了。賈姑娘正在給他們醫治。”
“那就好!”彭無望伸了一個懶腰,不由自主地朝著殺聲震天的樂城較場望去。
“大哥,令兄說不定正在那裡操練,去看看也好。”紅思雪將清亮照人的長髮往頭上隨意地一盤,柔聲道。
“義妹真知我心意,不如一起去吧!”彭無望心懷大暢,笑道。
“不了,我要和鏢師們商量一下啟程的時日,你先去吧!”紅思雪微笑著說。彭無望臉色一紅,道:“對不起,義妹,這些日子我都幫不上什麼忙,只看你忙來忙去。”
紅思雪灑脫地一笑,道:“我早已經慣了打理幫務,如果沒事做,才叫無聊,不妨事的。大哥,你快去吧!”
彭無望點點頭,拍拍她的肩膀,轉頭朝著塵土飛揚的演武場大步走去。
樂城的大唐新兵們在老兵們的帶領下,赤裸著上身,七八人一組,用肩膀扛著巨大而沉重的圓木在較場上來回奔跑,淋漓的汗水在他們的肩頭滴落。
這些新兵身上浸滿汗水的健碩肌肉,對映著清晨琉璃般晶瑩的陽光,閃爍著悅目的光華。
彭無望看到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昂揚的鬥志,彷彿一隻只爪牙剛剛長利的猛虎,期待著有朝一日下山揚威。
恍惚之間,他清晰地回憶起自己剛剛從天姥山藝成下山,重返人間之時那朝氣蓬勃的心境。
“那時候我的眼神,說不定和這些新兵一模一樣。大哥,你帶的兵真的有些像我。”彭無望暗暗地想著,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淺笑。
就在這時,一絲鏗鏘有力的琵琶聲悠悠傳來,驚風密雨的絃音傳神地刻畫著一場緊鑼密鼓的生死麘兵。
彭無望心中大動,循著聲音望去,卻發現一身素黃衣衫的琴仙子司徒婉兒,端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