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宛如滾雷霹靂一陣湧動,所有人都前仰後合地大笑了起來,不少人一屁股坐倒在地,前後左右地打起滾來。
彭無望莫名其妙,連忙問:“大嬸,你莫非已經認出來了?”
張鳳姐好不容易才緩過勁兒來,一聽到他說話,立刻又笑了出來,好久才結結巴巴地說:“我不認得。我只是想不到,長成這副模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被人劫掠為妓。”
彭無望一愣,收回畫像一看,大吃一驚,驚叫一聲:“四弟!你!”
彭無懼湊上前,看了看,道:“沒錯,就是這張。這幅還是我照著司徒大叔的畫像描下來的呢!”
“四弟,你!咱們要找的是他老人家的女兒。”
“對呀!三哥,你看,我沒有畫上鬍子。而且,你看,我把她畫成瓜子臉。這樣應該就很像了,我看差不到哪裡去。”
還有小半個時辰就是開閣獻藝之時了,有著琴仙子美譽的簪花樓第一名妓仍然懶洋洋地臥在錦榻之上,百無聊賴地撥弄著案前的一具古琴,纖指撩撥著琴絃,發出清音。
這為眾人傾慕的絕代佳人發如臥雲、眉如春山、杏眼桃腮、朱唇微翹,顯出慵懶而華貴的雅緻風範。
一顆美人痣,輕掛嘴畔,惹人遐思。
她那雙杏眼之中,流光溢彩,時如輕霧薄煙、時如月華流水,朦朧迷濛,令人無法捕捉她真正的心意,更無法知道她此刻正在想些什麼。
而這種若即若離的風致,卻最是令天下青樓恩客如痴如狂,為她顛倒迷醉。
在她的對面,靜靜坐著一個衣衫如雪的瘦削青年人。
這個人和琴仙子蘇婉一樣有著懶洋洋的神情,彷彿世間所有的事情都無法令他有半分興趣。
他的一雙眼睛大而明亮,彷彿夜空中的啟明星,散發著一股英氣。
他的臉英俊到了幾乎讓人窒息的地步,瘦削的臉頰擁有著峰巒般的鮮明輪廓,筆直的鼻翼挺立如玉柱,薄而輪廓柔和的嘴唇透露出溫柔多情的風致,而他嘴角的那一絲滿不在乎的淺笑,更足以令天下女子的心房為之停止跳動。
“公子很少如此早來,不知為何忽然有此雅興?”蘇婉用一種輕柔如風,甜美如蜜的美妙音韻緩緩說道。
那位英俊公子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色的牙齒,悠然道:“因為今日不巧身有要事,所以提前到來,也特意送上一份薄禮,請婉兒笑納。”
蘇婉懶洋洋地看了看擺在琴旁一副閃爍著宛如金屬光華的秀麗絲錦,道:“這是成都天蠶莊的蜀錦,聽說此錦乃為天蠶莊特有的紫蠶絲結成。紫蠶數量稀少,繁殖不易,成一匹錦緞,須歷時三載。所以古來皆有天蠶吐絲,三年成錦之說。公子這份禮,著實不輕。”
那位公子微一擊掌,笑道:“婉兒果然見識廣博。”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緬懷的神色,朗聲道:“記得當年初聞婉兒仙樂,如遭雷擊,三日三夜,形同痴狂,令我終生難忘。一直以來,我都想找到一樣可形容你的琴韻的物事。那一日,我路過天蠶莊,看到一匹錦緞被一位貴婦人抖手撣開,流光溢彩的錦緞被微風一吹,陽光一照,立時搖曳生姿。錦緞反射太陽光芒,層層折射,光華流動,綿綿密密,纏綿不絕,令我想到婉兒你令人柔腸百結的纏綿琴音,就彷彿這在陽光下飛揚的錦緞,令人如墜美夢之中,不願醒來。所以我特意購來三匹天蠶錦,以謝婉兒多番賜曲。”
蘇婉輕笑一聲,道:“不如說是月光下飛揚的錦緞來得貼切,日光強烈,不堪入琴。”
“妙極、妙極!”那位公子搖頭晃腦,一臉陶醉:“婉兒此話深得我心。只怪我未曾撣開錦緞,邀之以明月,才有今日之錯。得婉兒此言,已經不虛此行。”
就在此時,一個肩背雙劍的文裝童子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