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邰偉跨過警戒線,疾步登上四樓。身邊是匆匆的上樓或者下樓的警察,很多人都對邰偉身邊這個戴著眼鏡,揹著書包的男孩投以疑惑的目光。
邰偉走進401室。這是一間老式的一室一廳的住宅,大約有40多平方米。幾個法醫和技術人員在忙著驗屍、拍照、勘驗現場,室內顯得擁擠不堪。一個在場的警察告訴邰偉,這是一間出租屋,死者剛剛租下這房子,是一個單身女性,房主正趕往現場。
死者是個女性,看起來不會超過35歲。屍體頭南腳北,呈仰臥狀,上身赤裸,咽喉到胸腹部被人用利器剖開一個口子,能看見裡面的肋骨和臟器。
“怎麼樣?”邰偉拍拍一個法醫的肩膀。
“死因是機械性窒息,兇器是一條尼龍繩,已經被勘驗組的人收起來了。死亡時間距現在不會超過2個小時。”
邰偉看看錶,“也就是說,死亡時間大概在2點到2點半之間?”
“對。”
大白天就作案,這傢伙也太猖狂了。邰偉一面嘟噥著,一面回身尋找方木,卻發現他站在門口,臉色慘白的盯著屍體。
“過來啊。”邰偉招呼他。
方木彷彿受到驚嚇一般抖了一下。他點點頭,卻不動。
“你害怕了?”邰偉皺起眉頭。
方木看看邰偉,深吸一口氣,走了進來。
法醫們正在仔細勘驗女屍胸腹部的創口,小心的扯動著被剖開的面板和肌肉組織。方木盯著傷口看了一會,又掃視著地上已經凝結的血泊,突然幾步竄到走廊裡,一個拿著物證袋的警察差點被撞倒,不滿的罵了一句。
邰偉急忙跟出去,看見方木手扶著牆,弓著腰在走廊的角落裡乾嘔。
邰偉心中暗罵了一句廢物,對身邊的一個警察說給他拿點水,就返回現場繼續工作。
方木知道總有一天自己會親臨吸血者的犯案現場,可是他也沒料到自己居然會這麼丟臉。儘管平時可以邊吃飯邊看那些令人作嘔的現場圖片,可是當他邁進這棟樓,那昏暗骯髒的走廊,身邊匆匆而過的面色凝重的警員,醒目的警戒線,法醫們冰冷的器械,躺在血泊中的屍體,以及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都讓他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圖片終究是圖片,它永遠不會像現場那樣用視覺、觸覺和氣味傳達這樣的資訊:這裡,一個生命剛剛消失。這資訊讓他戰慄,彷彿記憶深處某個不願觸及的部位被猛擊了一下。
要冷靜,不要影響自己的判斷。他邊嘔吐,邊狠狠地提醒自己。
“你沒事吧?”耳邊是邰偉不耐煩的聲音。
方木大口喘著氣,虛弱地靠在牆上,把剛才一個警察遞給他的半瓶水咕嘟嘟的喝光。他用袖口擦擦嘴,艱難地說:“可能還有一個人。”
“什麼?”邰偉驚訝的睜大眼睛。
方木沒有理會他,搖晃著走進402室,在門旁蹲了下來,那裡有一顆小小的紐扣,上面印著米老鼠的頭像。這是他剛才跑到走廊裡嘔吐的時候無意間看到的。方木把紐扣撿起來,遞給邰偉,然後繞過屍體,走進臥室。
室內的陳設很簡單,只有一張床,一把椅子,一張寫字檯,牆角處有一個老式的木衣櫃。地上是一堆凌亂的衣服,床上有四個鼓鼓囊囊的大號的整理袋,分別是紅色、藍色、綠色、橙色的格子花紋。其中一個已經開啟了,幾件疊好的女式襯衫擺在一旁。方木看了看那堆衣服,又看了看那些整理袋,轉身問正在攝影的警察:“拍完了麼?”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方木立刻動手開啟了那幾個整理袋。掛著相機的警察急忙阻止他,卻被邰偉攔住了。方木在成堆的衣服裡翻了一陣之後,起身疾步去了廚房。
廚房的煤氣灶邊擺著一個木質刀架,上面插著水果刀、大號菜刀、斬骨刀,唯獨缺少一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