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先帝除名為民;家族子弟禁錮於仕途。聖主登基後;為平息漢王楊諒的叛亂;不得不向山東貴族集團妥協;為此他主動與清河崔氏聯姻;娶崔君綽的女兒為嬪妃;併為崔君綽和崔氏子弟平反。崔君綽和崔君肅兄弟就此復出;現在崔君綽是宗正卿;管理皇族事務;中央九寺長官之一;而崔君肅則歷任司朝謁者、齊郡太守;東征準備期間;調任水師長史。
這三人都為聖主所信任;但信任度不一樣;所以作用也就不一樣;來護兒主掌大局;周法尚主持水師日常事務;而崔君肅的作用是監督和制約;不能讓水師成為江左人的一言堂。
水師抵達平壤近海後;來護兒請來周法尚和崔君肅;當著他們的面拿出了一份密詔。這份密詔是水師渡海前;由聖主從遼東前線;透過連線東萊水師的驛站專線;日行六百里送來的。
密詔的內容讓周法尚和崔君肅非常吃驚;聖主竟然讓他們在抵達平壤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打平壤城;也就是說;聖主和中樞改變了攻擊策略;水陸夾擊平壤;變成了以水師為主力攻打平壤;而本該是攻城主力的陸路大軍;則變成了偏師;在正面戰場上牽制高句麗人;幫助水師攻打平壤。水陸兩支大軍在平壤一戰中的地位和攻擊任務;正好調了個;彼此互換了。
來護兒宣讀完密詔後;就坐在主位上一言不發;從他冷峻的表情上很難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周法尚和崔君肅相對而坐;神情很嚴肅;心情很沉重;各自凝神沉思;久久不語。
六月上;當遠東雨季來臨;遠征陸路大軍還在圍攻遼東城的時候;水師決策層就擔心今年可能出不了海;因為從有限的攻擊時間上來推算;今年攻陷平壤的困難非常大;風險太高;聖主和中樞極有可能把戰爭延續到第二年。但是很快就從遼東行宮傳來了詔令;聖主和中樞決策;實施段文振遺策;遠征軍主力千里躍進直殺平壤;而水師則務必於六月底之前;渡河遠征。
來護兒和周法尚都是百戰老將;對實施段文振遺策的風險一清二楚;但此次是傾盡國力的一戰;衛府軍主力傾巢而出;幾十萬府兵精銳直殺平壤;就算無法攻陷平壤;全師而退絕無問題;而從聖主和中樞的政治立場出發;今年內結束東征意義重大;所以兩人意見一致;無條件執行聖主和中樞的命令。
但周法尚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聖主會有密詔;會讓水師單獨承擔攻陷平壤的重任。單純從軍事角度來說;以水師六萬人的兵力;根本攻陷不了平壤;畢竟平壤是高句麗的首府;城池高大堅固;守備力量精悍;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而水師無論是人數還是攻堅力量;都嚴重不足;除非發生奇蹟;除非平壤內訌分裂;除非平壤的城門大開;任由中土人暢通無阻的殺進去;否則絕無可能攻陷平壤。
周法尚越是推演;越是不安;忍不住望向來護兒;“榮公;難道你相信奇蹟?”
來護兒望著船艙外的綿綿細雨;沒有說話;良久;低聲嘆息;“某戎馬一生;所有勝利都是一刀一刀殺出來的;從未有奇蹟發生;更沒有不戰而勝、唾手可得的功勳。”
周法尚微微頷首;冷聲說道;“榮公;平壤一戰;對水師來說只有死亡;沒有奇蹟。”
來護兒驀然轉頭;神情堅毅;目光森冷;口氣決絕;“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某亦會遵從聖主命令;捨身赴死;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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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章 政客
周法尚面色驟冷;“在榮公眼裡;水師六萬將士的性命就如草芥蟻螻般無足輕重?平壤一戰;關係到東征成敗;中土興衰;不能這麼打;更不能白白葬送水師六萬將士的性命。”
來護兒目露殺氣;斬釘截鐵;“某意已決;不可更改。”
周法尚頓時怒氣上湧;殺氣凜冽;“若榮公一意孤行;兵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