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國君駕崩響聲大?”
氣氛僵滯。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燕桓的臉色已經冷得如同天宮上萬年不化的寒冰,那雙溫藹的眼早就徹底變成了黑寂。他只道:“來人,把這個刺客拿下。”
這時候被拿下,那才是死定了吧!阮綿有些後悔去激怒他,卻也無悔。燕桓為了讓這親情大宴看起來真實一些身邊沒有跟侍衛,可他一聲令下,上次那七八個黑衣人便瞬間從四面閃現,團團把她圍了起來。
暗衛的功夫高強,七八個她是肯定對付不了的,可是這一次她卻有了底。她暗暗捏了一個御風術一躍而起躲過了暗衛們第一波攻擊,在空中的時候就放聲喊:“師尊!”
那隻鳥,她早上好不容易才磨得他答應了貼身保護,這時候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白影飛出,那隻鳥在眾目睽睽之下化身為人在地上一丈的地方不再下落,而是懸空地掠過人群,把那柄赤紅的劍送到了阮綿手上。
暗衛們一瞬間不再行動,顯然是被這青天白日的大變活人驚呆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阮綿的劍已經刺中了其中一個,反身的一劍又是另一個——
“愚蠢的凡人。”白翎白衣出塵,皺著眉頭也不知道是在說誰。
阮綿一人在暗衛叢中廝殺,暗衛們被白翎這一嚇速度已經慢了許多,更何況等她真的遇到危險的時候,白翎的咒法就會落到那個人的身上,活生生把他的動作緩上三分。半盞茶,暗衛殺盡。
燕桓沒有逃跑,他站在亭內,臉上沒有一絲神色。阮綿再度進了亭子,和他目光交匯。
“還不動手?”他低道。
阮綿反而下不了手了,手裡的劍都有一絲顫動。他如果反抗,她會拼盡渾身的力氣去殺他,可是他就站在那兒,手無寸鐵……這個無關親情,就好像打獵的時候可以對一隻小鹿射出弓箭,可是如果是站在那兒不會動的獵物……
“凡人,你在猶豫什麼?”
每個人都在等著她的行動,可是她卻動不了。如果她不動,他還是會死的吧,病死是乾乾淨淨的,至少不會血肉模糊……
突變是在一瞬間,阮綿沒有想到燕桓還有力氣,更沒想到他會在短短的幾個邁步後從袖中抽搐了一柄軟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纏上了她的脖頸,用力勒緊了!
“凡人!”
白翎的聲音終於帶了焦急。
阮綿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手裡的劍是如何反手刺進燕桓的腹中的,也不知道這過程用了多久,是不是比軟劍割破喉嚨快……手上是溫熱的血,耳邊是溫熱的呼吸,脖子上也是溫熱的,只有身後的人是冷的,冰涼刺骨。
軟劍漸漸地鬆開了,她回頭放開了手裡的劍,對上了燕桓的目光。那把劍正插在他的腹上,貫穿而過。
直到此時此刻,他依舊是冷靜無比的眼神,只是眼裡多了一絲莫名的顫動,艱難地從喉嚨底擠出了一句話:“衛瑟……不可交兵權……皇位,皇叔繼……”
“好。”事到如今,阮綿唯有答應他。
燕桓重重地喘息了幾聲,張了張口,卻再也發不出聲音,到最後只是微微彎翹了嘴角露出了苦澀的笑。
鳳臨。
他用口型喊了一聲,終於緩緩閉上了眼,轟然倒地。最後的那句話終於還是沒能說出口。
那一日黃昏,阮綿離開了宮闈。她始終沒能猜透他最後想說的是什麼,正如她想不明透,為什麼他明明袖中藏著軟劍,為什麼明明之前她毫無反抗的情況下他沒有動手。
誰知道呢?
也許,老天爺也不知道,鳳臨於燕桓究竟是什麼,燕桓對鳳臨又究竟如何。
不管如何,她永遠都沒有機會知道了。
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