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偏,就可以看見枕著他手臂,睡得香甜的女人,他因為不得已而迎娶的妻子,鍾佩吟。
這個千金小姐睡在他臂彎裡,睡得很沉。
她的疲憊不只是因為一整天的遊玩行程,或者途中所受的驚嚇,更多的是因為夜晚,在床上,他太過虛索無度所致。
即使沒有感情為基礎,但兩人在床上的契合度,他可以說非常滿意。
時麟喜歡她的反應,羞怯青澀,而且她很投入,讓他感到身為男人的滿足,因此,他不認為跟妻子上床是一件苦差事,反而很樂意。
可,他曾幾何時對女人輕狂至此?這段蜜月旅行中,只有在這張床上,才真正像蜜月吧。
他仔細端詳這張不夠美麗的臉龐,腦中突然冒出好友田村盛的那句話——
真的誰都無所謂?
不知為何,他在日本時就一直很介意好友的這句話,來到希臘後,這句話總在入夜後,毫無預警地冒出來。
他的婚姻沒有感情為基礎,他一直認為現在為她做的,只是盡一個“丈夫”的責任而已。
但,真的只是這樣嗎?
看著蜷曲在懷中安睡的女孩,睡顏被亂翹的頭髮遮掩,他伸出沒被她攻掠的那隻手,用輕柔到不行的動作,將她的頭髮攏到耳後,露出她的臉。
呼吸淺而規律,細細的酣聲讓人想笑,尤其她粉色的嘴唇微張,一縷銀絲沿著嘴角滑下來……
她睡著比醒著的時候更蠢,卻讓他無法轉移視線,讓他剋制不住的想笑,心頭泛暖——不,他不能就這麼淪陷沉迷。
突地,他面容一沉,深深的看著懷中的女孩……
“是誰都無所謂。”他說,用著冰冷毫無感情的語氣,像是在對睡熟的她保證自己的無動於衷。“是誰都無所謂。”再一次重複,說給自己聽。
誰都無所謂,反正是老頭安排的物件,他沒有選擇的權利,他不能愛上她,不能。
愛上了,就輸了,他不能輸。
“嗯……”熟睡的蠢蛋突然動了動,翻出他懷中,側過身,背對他捲起棉被,繼續睡。
而他的手卻有自己的意識般,伸長將她再次攬進懷裡,環抱著她的腰,讓她的背貼著他的胸膛。
鍾佩吟迷迷糊糊的回頭。“嗯?”
“你把被子都捲走了,我會冷。”時麟講了一個爛到不行的藉口來解釋他的行為。
“喔。”幸好她是個笨蛋,加上想睡,根本就沒有多加懷疑,任憑他抱著,再次跌進夢鄉。
而時麟則對自己的舉動不贊同的皺起眉。
鍾佩吟知道維持一段婚姻關係沒有那麼簡單,尤其她的婚姻狀況非常特殊。
唯一能讓她感覺到這段婚姻是真實的,大概是他們的夜晚吧……唔,好害羞喔,她真的不認為那種溫柔引導的性愛,只是為了傳宗接代而已,每次在他身下,她就會覺得他是喜歡她的。
時麟平常對她算不錯,但只要她做了他口中的蠢事,就會毫不留情地把她罵得狗血淋頭。
“你——”
當時麟用這種語氣,拉長尾音只說個“你”字,就代表她又做蠢事了。
“外面下雨,而且寒流又來了,超冷的!”她立刻解釋,立刻用裝可憐、裝無辜的方式,賭賭看他會不會放她一馬,罵完她之後,就跟平時一樣,露出一副拿她沒轍的模樣,陪她雞婆多事。
“就算外面下雨,寒流冷個半死,你也不能撿一個人回來家裡,你笨蛋啊?沒東西好撿了嗎、居然撿了個人回來,你是腦子壞了嗎?!啊!”時麟沒好氣地吼道。
吼完,他看向她這次“撿”回來的“東西”——人,一個淋成落湯雞的人。
“你真的太誇張了!”他對她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