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生怕另有隱情,連忙岔開話題:“夫人說了,以前怎麼稱呼,現在還怎麼稱呼……”
凌霄放下碗看了紅袖一眼,正『色』詢問:“二爺寫什麼了?”
“是,夫人。”綠衣斂衽行禮,一字字地說:“二爺題的是紫、紅、齋……”
“紫紅齋?”書房東梢間裡,瀟娟從丫鬟口中聞訊,不由好笑:“奼紫嫣紅?這名字,夠豔、夠俗,倒真是他的作風……”
“那可未必!”畫桌上手,瀟月擺手示意那丫鬟退下,提筆寫下,微笑打趣:“咱們這位姐夫,早非吳下阿蒙。這紫紅兩字,粗一看,是奼紫嫣紅。回看過去,就是紅紫『亂』朱……”搖頭輕嘆:“聽說黃家小姐不過雙十年華,人還沒來,就被定了『性』,可憐吶……”又招呼妹妹:“接著算賬,‘靈山君府’加上山上山下,每年要多少口糧?”
“二品靈米六萬石。”瀟娟輕撥算盤,脫口而出,又邊想邊說:“除此之外,每年應支餉糧,約一百萬石。每年人頭所費,摺合白銀六百萬兩。五品田徵一兩銀,降級對減。福地之內,光田賦一項,每年至少能徵稅三千萬兩。再加上開礦、漁牧、林獵,每年至少有五千萬兩進項,夠我們用了。”
“各地衙門主管百業,大小買賣,一律收兩成中傭……”瀟月點頭承認,提起筆邊寫邊說:“這筆錢由各衙門自行留用,用得好,有升賞,子弟還能入我山門修煉。用得不好,問責定罪。”沉思片刻,鄭重囑咐:“上至‘靈山君府’,下至各地衙門,所有進出款項,都從‘金號’走賬。他們管收支用度,我們管他們的賬。你擬一套提款報賬的規矩,又能省一大樁事。”
瀟娟邊聽邊想,欣然讚歎:“自古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師兄的府邸就負責‘雪中送碳’,讓各地衙門‘錦上添花’,我們不歸他們管,就負責檢查他們。相互制衡,果然是極高明的手段。”
“高明什麼呀,他不過是想偷懶罷了!”瀟月見妹妹滿臉崇敬,又好氣又好笑:“都是舊賬,不過是換個地方。師兄可曾信誓旦旦,免稅三年,到正武二年,‘仙君府’才能開收田賦。每年六百萬兩的人頭開銷,我倒有看看他怎麼圓這套說辭。”
“總不是讓金號先墊著,還能怎麼樣!”瀟娟搖頭訕笑:“這位爺,拍腦袋說話,讓你以為他有多大能耐。拍肚子擔保,又讓你以為他有多好的辦法。最後拍屁股走人,只讓你又愛又恨。看著是風風火火,上躥下跳。真正的事情,還不都是我們這些人做的……”一語出口,又是氣憤,又是委屈。
瀟月抬起頭凝視窗外,欣然微笑:“可是我們,都心甘情願地為他做事。好像他要做的事,就是我們自己的事,不是嗎?”
“姐……”瀟璇精神一振,看著瀟月滿臉壞笑:“你是不是看著師兄要和人結成道侶,吃飛醋啊……”
“哼,吃飛醋的,大有人在!”瀟月淡然自若,看向西面說:“你怎麼不去問她?”
“說真的……”瀟娟順勢湊到姐姐身邊,壓低聲音說:“那位,好歹也是師兄的道侶。師兄過了七夕,就拍屁股走人,我們怎麼安排她。”
“聽說黃家小姐修為不高,不過領著誥命,就給六百石年例吧。”瀟月暗自權衡,正『色』囑咐:“她住的是師兄的院子,院子裡的人,自然由師兄養活。我們不招她,不惹她,等她來了,視情況傳她一套功法,打發她修煉便是……要說高明的,還是帝君。在風口浪尖上給師兄封君,我們就只能依靠朝廷。‘春申靈君’雖負盛名,禮賢下士,可在朝廷眼中,就是『亂』臣賊子。這位親家,我們還是少惹為妙。免得站錯了隊,兩邊都不討好。”
姐妹倆一邊說著家長裡短,一邊幫容輝草擬開府的章程。容輝站在“紫紅齋”門口給紅包,待黃家人把傢俱盡數抬進院中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