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體內氣血激盪,似要爆裂,身外卻還有一重壓力。二力相抵,如兩輪石磨,勢要將他碾成齏粉。容雪忽然跟來,大聲招呼:“留他一命,凌霄中毒了,要解藥……”
容輝雙手印訣未收,聽言一凜。再看“水墨子”,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深深呼吸,咬牙切齒:“你該死……”手中印訣再變,凝神喝斥:“冰—”雙手一起按出。
法力再次坍塌,空氣震顫,“轟隆隆”震耳欲聾。“水墨子”只覺背脊生寒,從腳掌直衝頂門,不及反應,已身在一塊九尺冰碑當中。冰塊落地,大地又是一震。
容輝功力未復,剛才連使殺招,已略感不支。吐出一口悶氣,飄飄然落上冰碑,揹負雙手,凝神望向谷口。日下風中,林蔭道上,忽然走來一眾錦衣中年,一個個腰圍錦帶,當先一人在青絲深衣外罩了件天青色半臂鶴氅。頭束高髻,足踏木屐,款款邁步,竟是東瀛人。
容雪乘風跟上冰碑,沉下臉說:“葳哥兒沒事,凌霄中了毒,我給她服了枚‘七轉護心丹’。”
容輝暗暗吃驚:“既然要用‘七轉護心丹’,毒性之猛,委實駭人……”再看來人,心裡一陣冷笑。
容雪悄聲提醒:“東瀛服色象徵身份等級,從上到下,依次是紫、青、赤、黃、白、黑,那青衣人,身份非同一般。”
“是嗎?”容輝輕哼一聲,見眾人走進,其餘人果然或著紅,或穿黃,後面還跟著一隊白衣侍女,各端托盤,浩浩蕩蕩,不下百十來人。心往下沉,正色吩咐:“解封七峰靈力,開啟‘七星向月’陣。”
容雪點頭應是,飛身而去。容輝正視來人,沉聲詢問:“來者何人!”
隊伍旁跑出個穿天青色大帶深衣,戴鎢絲網巾的小廝,手捧錦繡拜帖,躬身行禮:“回二爺,這是東瀛商社的會長……”
容輝不想聽一個將死之人的字號,不待他把話說完,沉聲喝止:“退下!”
小廝很是尷尬,可見冰中封著一人,也知情況不對,低頭下應了聲是,手捧拜帖,直往“循義門”跑去。容輝凝視青衣青年,笑問眾人:“諸位既然敢來,想必知道下場吧!”
“在下的下場,無需閣下操心。”青袍客駐足站定,凝視容輝,反唇相譏:“倒是閣下的下場,實在令人擔心!”
“是嗎?”容輝灑然一笑,又問來人:“我腳下這個人,諸位應該認識吧……”
“認識,他是‘靈山真人’的伯父……”青年緩緩敘說:“據聞‘靈山真人’是個孝子,斷不會將伯父踩在腳下……”
“你怎麼知道‘靈山真人’不會踩著此人,就沒聽說過大義滅親嗎?”容輝不由好笑:“何況他踩已在我腳下……”
“所以,閣下不是‘靈山真人’……”青袍客義正言辭:“我們是‘真人’舊識,決不允許有人冒充‘真人’,淫其妻女,佔其基業……”
“你認識我,我可不認識你!”容輝又好氣又好笑:“我不是,你是?”心念一閃,方知是‘國士長’脫困後報的訊。國士長當然想不到,自己能從“茂陵”出來。
“我也不是!”青袍客挺起胸膛,朗聲招呼:“烏雲遮不住太陽,公道自在人心。我們既是‘真人’舊友,一定要保住‘真人’最後一滴骨血,讓他的宏願和基業代代相傳,決不允許靈山少主認賊作父!”話音未落,白光閃爍,眾武士自袍底抽出長刃,驀然分開,展開氣場,擋在了青衣客身前。
四個紅衣武士氣息流轉,綿密無間,赫然已達成“太極”。七個黃衣武士雙手握刀,放開氣勢,也有“太陽期”修為。後面二十三對侍女,手捧托盤,紛紛低頭。
青袍客揹負雙手,正視容輝,沉聲告誡:“你雖然有罪,可還輪不到我們來殺。那些知道真相的人,自會將你碎屍萬段……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