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如斯,怎不讓人悲憤?這日流火未落,容輝照常約會瀟璇練武,碰面就罵她:“你這麼折騰三個死人,缺不缺德!”
瀟璇穿著雪絲背心,窄袖紗衣。蓮瓣短裙,鳳尾膝褲,只戴了對珍珠耳釘。地氣上湧,香汗微蒸。殘陽依稀,晚霞漫卷。山巔石旁,倚劍眺望,端的是明媚動人。
“是嗎?”她不以為意,嫣然一笑:“我還指望氣死他呢!”心念閃過,忽然瞪著容輝叱問:“你敢罵我?”輕嗔薄怒,豔麗無雙。
容輝心都化了,羞紅了臉低下頭,暗暗提一口氣:“罵你,哥還要打你呢!”抬手一掌,直拍瀟璇面門。內勁所逼,掌風呼嘯,罩住了她全身要穴。身隨掌動,乘風直上,直拍她胸口“膻中”。
“來得好!”瀟璇隨風飄去,借力用力,揮手一帶。劍柄被引,金鐵鏗鏘,“嗆啷”一聲,直飛出匣。她握住長劍,凌空翻起,迎風回撲,劍鋒下指,直刺容輝。乘勢取巧,輕盈飄逸,正是以絕頂輕功破內家掌法的高招。
“好一個‘風裡鑽’!”容輝哈哈大笑,抬手又是一掌。他掌發無間,風嘯呼呼。瀟璇乘風不墜,飄飄然直下山去。衣發飛揚,似在空中起舞。劍光閃爍,更添驚豔。
第二十章 風流舊賬
江湖豪客們等著瞧“太虛觀”的熱鬧,紛紛遞帖子拜山做客。訪客激增,弟子們更加循規蹈矩。掌燈落鎖,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
容輝子夜練功,平心靜氣時,忽聽衣袂帶風,從屋上飄過。腳步細縮,從院旁走過。呼吸平穩,身法迅捷。錯落有致,嚴密無間。他不由心驚:“想不到山上竟有如此實力。”
鼓響四通,已是丑時初刻。容輝斂氣收功,正要睡下,又微風拂過。只道是巡夜的護法,卻聽硬物破風,“嘶—”,一聲輕響,穿過窗戶,急襲過來。
容輝大吃一驚,聞聲辨位,探手抓住,只覺掌心一熱,手臂痠麻。他急運一口氣,才抵消石上後勁。攤開手來,果然是一顆石子。石外包著紙條,邊角整齊,好像一顆冰糖。
“這丫頭!”容輝啞然失笑,展開來走到窗前細看。時值中旬,月色正好,映出兩行小字:
太極門外,生死相隨。
字跡雋秀,正是瀟璇所寫。
“太虛觀”的法陣由高人佈置,奪天地造化,隨日月生衍。旁人入若不知其中緣由,還道是瀟璇要約容輝私奔。“這分明是調戲!”容輝收好紙條,一面腹誹:“哥等著,白紙黑字,你還跑得了?”一面掐算出“生門”和“死門”相連的方位。又穿戴整齊,待四下無人,才推開窗飛身掠去。
容輝身法如風,連穿兩道花障。到了“太極門”外,只見薄霧中停著一輛青帷遊車,車轅上坐著個白衣少女,正是瀟璇。她見容輝過來,笑著招手示意。
星光彌矇,夜涼如水,車中又有幾聲低語,更襯得月色悽迷。容輝心中微驚:“什麼人半夜下山,非得讓我們護送!”不由深吸一口氣,快步迎上。
“上車!”瀟璇更不多說,抬手一鞭,“啪—”,一聲脆響。黑騾吐出一口白汽,抬腿就走。輪軸滾動,“吱呀呀”連聲作響,更慎得人心裡發慌。
容輝跳上車轅坐下,悄聲問她:“這是去哪!”卻見遊車沿小徑直去觀中,忙問她:“不是下山嗎?”
瀟璇瞥眼輕斥:“少廢話!”抬手又是一鞭。
“知戰地,知戰日,才能會戰千里,這怎麼是廢話?”容輝一面腹誹,一面檢視四周動靜。騾車連過三道花障,也沒碰見一個崗哨,最後進了“太始門”,直接停在一扇小門下。
容輝跳下車遊目四顧,忍不住嘀咕:“這地方怎麼這麼眼熟!”
瀟璇懶得理他,回頭招呼:“到‘無量閣’了,下車吧!”簾中細索,探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