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在他的錢包裡翻了一通，抽出一張已經磨損的美國軍隊頒發的卡片，證明他在1944年光榮退伍。

辦事員說：“對不起，這是影印件，我們需要原件。”

我抗議道：“開什麼玩笑啊，我爸爸是老兵。你不能破例一下嗎？”

“規定就是規定。我們幾乎每天都辦公，八點到四點。下一位。”

我和爸爸回家去，精疲力竭、情緒低落。第二天我在保險櫃裡翻找，在媽媽的各類檔案中找到了爸爸的社會安全卡和復員時的原始檔案。搞定。

再去機動車管理局，爸爸看著螢幕，一位年紀跟爸爸差不多的考官來測試他的視線感。他提問：“哪一塊離你最近？紅的，藍的，還是綠的？”

爸爸猜了一個答案——錯。考官又讓他看另外一個。爸爸又搞錯了。

問題仍在繼續。考官說：“你的縱深感知力很差，但是取得駕照不需要透過這塊測試。”

爸爸讚許地點點頭。考官認真看著爸爸，說：“為我做件好事吧。除非不得不開車的時候，你不要開車。併線的時候要轉頭看清楚。”

如果他必須轉頭才能併線的話，爸爸其實是無法轉動頭的。但是他微笑著同意了。我也如此。

考官然後宣佈：“我不再進一步考你了，你透過了。”他的話對爸爸就像音樂一樣好聽。

爸爸感激地笑了，伸出手，對考官說：“你真是位紳士。”

無論是紳士與否，這位考官給了爸爸一份禮物——不僅僅更換了駕照，而且更新了生命期，至少今天如此。讓爸爸冒著自己和別人的生命危險繼續開車的想法令我十分苦惱，但是為了讓爸爸高興，我還是這樣做了。說我草率、不負責任，或者懦弱都行。我是不忍心拿走父母的車鑰匙的許多子女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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