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禪房門吱呀一聲關上,如此禪房內便確然是一絲光線也沒有了。孟朱年紀雖輕,但眼神卻不怎麼好使。光線稍稍暗些,瞧近處的東西就吃力的很。只因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屋裡頭的東西閉著眼睛也能摸到,因而未曾感覺不適。
此刻置身禪房,舉目四望,眼前好似蒙了一二三四數不清的黑色幕布,那東西貼在眼睛上,甩都甩不掉。這種看不清、碰不到的感覺讓她慌了一慌,咬著牙低聲問道:“秦珂,你在哪裡?”
她的聲音好像落盡一個無底洞,丟進去,卻收不到一點回應。而秦珂也不知道死哪裡去了,剛才還一副分不開的樣子,下一秒就躲起來,玩捉迷藏?
孟朱在心裡呸了一聲:捉你個頭!老大不小了還玩著把戲……你快點給我出來,不出來……信不信我悔婚!
奈何無論怎麼叫囂,裡頭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孟朱垮下臉來:山不來就我,我爬著去登山。
她踮著腳尖、伸開雙手一點點摸索方位,盲人摸象一般,哪裡無障礙便往哪裡去。
堅信:屋子就這麼點大,摸索著,總能找到門口的。
一個人與黑暗做抗爭的時候,她還不忘瞪著眼睛:“我看到你了,秦珂,你有本事不要逃!嘿,你還躲……你能躲哪裡去……”
這樣一說,好像房間裡真有一個叫“秦珂”的與她在一塊,而不是她一個人!
因為一個人在完全看不見的時候真的很沒有安全感。
“撲哧——”伴隨著一聲突然出現的輕笑,房中燈光驟亮!
因為不能適應突然出現的光明,孟朱不自覺的閉上眼睛,口中爆發出怒斥:“秦珂!”
話音還在唇邊顫動,卻有一雙手覆上她的臉,溫熱的,還帶著蠟燭油的味道。只聽他輕笑著:“方才見你一個自言自語,真是……恩,很有喜感。”
一句話好似在烈火堆上猛澆了一桶油,呲啦——竄起一丈高的怒火。孟朱閉著眼睛退後一大步:“確實很喜感,先頭還擔心你找我過來有什麼非說不可的事情,本不想見你,可還是眼巴巴地過來了。結果呢,你把我丟在這裡,讓我一個人傻子一樣找你,傻子一樣自己跟自己說話……”她有些氣上頭了。
先前跟孟湘君折騰,她雖然緊張,但是心裡卻很痛快,因為那賤…人活該被陷害。可如今面對了秦珂,還是要提心吊膽地找他到底去哪裡,想知道他到底要說什麼,擔心他在孟府會不會出事?
可秦珂過來難道就為了看她的笑話?
孟朱咽不過氣,聲音也跟亂了針法的刺繡——纏在一塊,哽咽:“確實太喜感了。”
說完轉身,邁步。
還沒走幾步,就聽見秦珂喊著:“哎,小心——”聲音未落,孟朱已經一頭撞在牆壁上。他的手伸在半空中,愣是沒拉到……
嘆了一口氣,秦珂無奈地上前幾步,將孟朱轉過身來,伸手幫她揉額頭,卻發現孟朱眼一閉,淚水滾了下來。
秦珂當下慌了,他抬起孟朱的下巴,邊用手胡亂擦著她的眼淚,邊謝罪:“怎地哭了?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而且我……”
還未能說出口,孟朱左手拍落了他的手,皺眉:“別碰我,我如今不想看到你,請你快些離開!”
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好歹是睜開了。她扭頭,原本是不想再看到那個讓她擔心又氣憤的男人,可惜卻看到那樣一幅畫面。距離她的腳不過數尺的位置,有一堆的蠟燭,點燃的,蠟燭圍成一個圓滿的圈。圈圈中間放置著一朵朵不知名的小花,紅的、粉的、藍的、綠的……色彩之絢麗遠勝過御花園。這些可人的小花好似盛開在地上一般,紅燭照耀之下越發的嬌豔美好。
這個場景讓孟朱驚了一驚,她摸著鼻子不由自主地朝紅燭鮮花圍成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