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位重臣,分左右兩排而站。而左右之分則無關官職,全依黨派之別。右派以宰相範知易為首,領受先皇遺命誓死效忠少帝宋括。當年先皇深恐少帝年幼無力支撐大局,早早便立下遺命,欽點當時宰相範知易、執掌軍事的樞密使慕容躍、主握全國財政的三司使楊寰、主掌全國刑法的刑司使黎嵩為顧命大臣,確保少帝宋括能夠穩坐龍椅。然而,這一派的多數官員皆是先皇時重臣,於宋括此時多已是壯士暮年,雖雄心不已,卻難改年老漸薄之勢,家族子弟多平庸無才難以繼承上輩霸氣,而這也是宋括大力扶植左派的原因。畢竟左派多數為壯年之景,除了有左右搖擺的不定性外,奮勇往直前的拼力是目前宋括最需要的。因而,宋括特意在大力扶植左派的同時又繼續施以右派權利,相互制衡,同時又鞏固了右派對自己的誓死擁護的信念。
左派則以參知葉克衡為首,權位皆及宰相範知易,相當於副宰相。主要官員有禮司使王佑成、戶正使瞿耀、吏司使黎少棠。若果以先秦六部而論,左派佔了三個大部,風頭不亞於右派。然而,就如宋括的多心一般,科舉之式,新人輩出,平民子弟多番遴選而入朝為官,曾經的慷慨激昂之志報國之想早已被朝廷這個大熔爐燃盡,他們所拼盡全力要的不過是權勢,又有哪些人還記得當初的一諾?長久而來,兩派只會相互排擠,一名官員的除貶直接關係兩派的利益,打壓鬥爭不斷,左派的提議不論正誤右派堅決抵制,常此下來,真正在朝政上發揮用處的人是少之又少。這是這一年來宋括扶植左派的深刻體會,一年的相互傾軋使他始終不能夠完全相信左派的平民子弟,封以高官,依舊讓他們處於右派之下。而今宋逸班師回朝,有些官員無視朝廷命令開城而降之象,更是令他心涼徹底。
“唔……”一陣混沌的聲音吱了一聲便無影了。參知葉克衡前一刻眉頭緊皺,後一刻遁聲而望,發現是從宰相範知易口中發出時,嘴角微動,不讓自己的笑意太過明顯。朝廷中,他們永遠是敵,所謂位權不相上下卻始終還是有個上下正副之別!然而,葉克衡並未喪氣,而立之年對他來說就是資本,與範宰相最大的不同是他——葉克衡年輕!一位一腳踏進棺材,只消幾個時辰的飢渴乏累便得雙唇發白、雙腳哆嗦的老臣,就算這老人再頑固不化,死守皇上的旨意,也怕沒那麼多的年歲來與新人鬥!
年輕便是最大的資本,葉克衡永遠記住端逸王這句話,三年前那個少年趾高氣昂地站在御花園假石上,拓開墨綠羽扇,揚起亮麗的笑容對著宰相範知易的宣戰。那時的他不過是個吏部小臣,因為上奏的吏制改革方案受皇上賞識,有幸位卑受詔進入御花園共同商議。宰相範知易出於對高官貴族利益的保護極力抵制吏制改革,年少鋒芒畢露的他據理力爭,換回的不過是宰相的一句“妖言惑眾”。唯有端逸王巧鬧御花園,桀驁不馴地罔置宰相之威,不僅救了他一命,也給了他一個不滅的希望。那日後,他便收起了自己的鋒芒,世故圓滑,巧借皇上打壓紀氏之機,慢慢爬上了參知這個位置,當日險些成為範知易的手下囚,如今與他齊肩而站,不得不說是對範知易的一種諷刺。然而,對於皇上的提拔,葉克衡始終不敢大意。一位可以躲過太垣七年那場逼宮,至今穩坐寶位的皇帝而言,是永遠也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至少從紀氏一族的覆滅、宰相範知易等手握重權的人身上是一一體現。
座上的宋括已非當日在御花園不語半聲的少年了,削弱四大顧命大臣的權利,進一步集權於自己手中,打壓紀氏,扶植新勢力,所有這一切對於一個少年皇帝而言都是種巨大的考驗,然而宋括出色地透過了這些考驗,以無與倫比的帝威傲然端坐在了寶座上。也許,端逸王當初的一句話不僅成就了他葉克衡,也讓這一帝王伺機而發真正成熟起來!論帝王權術,葉克衡不得不對皇上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