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自然看出了一些端倪,縱然他們夫妻倆是好人,最後依舊是將初初送回了孤兒院。
從那以後起,初初便再也沒有想過要被人收養,即便是有幾戶人家先後問過她,她都拒絕了;因為這時候的初初已經再也不相信自己能夠被人寵愛,也不相信會有家庭容得下自己。
直到幾年前一睜眼,自己到了這異世;或許是這經歷太過離奇,她竟然也在奢望或許這是一次全新的開始,從與周圍人一點一滴的熟悉中,她自認為看到了希望!是的,她以為重生的自己,終於有了完整的家庭,終於有父有母,終於不再是被人嫌棄的人,終於可以讓她重新來過了!
可是原來她又錯了!江淺明的醉語卻如重錘砸碎了這一切夢幻泡影,原來她就算換過一個時空,換過一具身體,但她只要還是她,便仍舊是被人不屑的野種?
她是被抱來的?那麼如今的父母亦不是她的父母了?難道她是再次被人拋棄不要的孩子?還有四年前她得以重生的那場摔倒,一直以來她漸漸的選擇相信那是意外而已,卻原來被江淺明一句道明,那個足以致命的傷害原來竟是這個大哥為了洩憤所為,這與從前那個小女孩推自己下樓梯是何其的相似?
看來這就是她的命啊!怎麼也逃不過這些!她該怎麼辦?怎麼辦呢?再次離開麼?可這一次她卻再沒有了從前那樣的決心呢?在這裡曾經感受到的溫暖怎麼辦?通通都要拋棄嗎?
三娘子渾渾噩噩,心緒茫然下,人早已走出了三姨娘的婉瑤居;園徑小道上積雪已融,但總有股寒意在;過往的丫頭婆子們見三娘子連披風也沒穿,不由有些奇異的表情。但三娘子表情淡淡的,因此丫頭們也不敢上前追問,只以為三娘子是故意如此。
一路上不知不覺裡,三娘子竟然走到了敬怡居外頭的小道上,或許是心裡有些苦悶了,三娘子站在湖邊的假石上,竟是望著波光的水面發起呆來。
老夫人攏著袖子走出大門時,正是看到三娘子這副衣袍單薄,立水茫然的樣子,立馬吃了一驚,上前幾步便將三娘子從湖邊拉了過來。別看老夫人似乎有些衰老氣弱的樣子,但其實發起狠來頗有些氣力,三娘子原本就是不曾有防備,因此被老夫人一拉,便跌跌撞撞的走回了那石子路上。
老夫人一見三娘子髮飾散亂,臉色蒼白,眼角有淚,手腕還一片冰涼,便是不問也知道是三娘子有些不妥,忍不住驚問道:“蕙雅丫頭,你這是怎麼了?是誰欺負了你嗎?竟弄得這般模樣!”
三娘子微微有些清醒過來,頭一次見老夫人對自己有這樣的關鍵神情,心底不由有些不置信的慣來的拒絕,便苦笑了一聲,謙卑的道:“祖母萬安,讓祖母擔心了!蕙雅無事,只是被風吹得久了些,有些不適罷了!”
“胡說!”孫女眼裡一閃而過的疏離與抗拒實在的讓老夫人心裡有些疼,“這等天氣裡,你怎的一個人站在這湖邊?你身邊的丫頭都是做什麼吃的?莫不是這些丫頭讓你受了氣,你才這副模樣的?走,跟我進去?”
幾聲責問,將三娘子問得啞口無言,老夫人又拉著她進了敬怡居內,暖暖的氣息一下將三娘子包圍了進去,方才在湖邊的那種冷冽感頓時消散了無蹤。
老夫人二話不說,已經著人上了薑茶與香糕,逼著三娘子喝了一大碗後,才摒退左右再次問三娘子緣由。
三娘子想了許久的藉口,卻發現不知說什麼才會讓這個精明的老人相信自己,只好嘆了一聲問道:“祖母,孫女無用,只是在胡思亂想,這才糊里糊塗的走到了敬怡居外,實是不該擾了祖母!”
“是想了些什麼,竟讓你這樣聰慧的孩子成了這副模樣?莫要說些假話來敷衍我老婆子,說出來祖母替你分析一下,還有什麼事情是想不通的呢?”老夫人見她這個樣子,心裡總有不放心,才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