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愁雲密佈,管家見我來了,幾乎老淚縱橫:“敏姑娘你來得正好啊,我們正要派人去請你呢。”
我安撫他:“李伯你別擔心,我都知道,帶我去看柳姑娘吧。”
李伯卻把腳一跺:“柳縣主她死不了!是我們王爺,他也發熱了!”
我大吃一驚:“你們家王爺也病了?”
這個柳明珠簡直是個瘟神!
李伯拉著我匆匆去了蕭暄的臥室。我一邁進去,濃郁的藥氣撲面而來,燻得我倒退一步。房間裡一片昏暗,隱約看到蕭暄躺在裡面的床上。
“開扇窗戶透個氣吧。”我皺著眉往裡走,一邊吩咐管家。
蕭暄似乎睡著,臉色潮紅,人又瘦了些,又頰微陷。他倔強的唇緊緊抿著,眼皮下的眼珠不停地轉動,顯然在做夢。我看著他睡夢裡顯得有些稚氣和脆弱的臉,心裡不僅泛起一陣柔情,輕輕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
呵,還真有點燙呢。
我低頭給他把脈,不經意看到一雙寒潭深澗般的眼睛。
“你醒了?”我輕身說,“你發燒了。”
“我知道。”蕭暄想坐起來,我扶著他的肩又把他按了下去。他笑了笑,沒有反抗。
我低下頭絮絮說:“毒沒有發作,你也不像出水痘的樣子,我看你是太累了。我知道你事務多,可是鐵打的人也要休息。我同你說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健康是這世界上最寶貴的事。你現在年輕,加上底子好,很多病挺挺就過了。可是身子到底是虧損了,等到大病來時……”
羅嗦了一大通,那個傢伙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狠狠瞪過去,蕭暄正一臉溫存憐愛地凝視著我笑著。
我一愣,猛地縮回握著他的手,“笑什麼笑?小心到時候你打江山別人坐江山,你就在地下哭吧!”
蕭暄笑著拉我:“怎麼這麼容易就生氣,張口就咒我。你說,我的病是不是你背地裡咒出來的?”
我笑罵:“我要咒你,你就該得天花,生一臉麻子。”
蕭暄挑眉:“我成大麻了,你會嫌棄我不是?”
我反應比他想象的靈活,反唇道:“你是麻子還是瘸子,關我什麼事?”
“沒良心的!”蕭暄笑,手卻一直緊抓握著我沒有放。
我們這樣靜靜坐了良久。窗外清冷的風偶爾吹來幾縷,沖淡了濃郁的藥氣。蕭暄體力不支,有點昏昏欲睡,可非要強撐著。我覺得他那樣子可愛極了,一點沒有人前時高傲精明又好強的模樣,耍賴,撒嬌,十足可愛。
我在不知不覺中把聲音放得分別柔聲:“你還是再睡一下吧,我去熬藥。”
“別。”他握著我的手緊了緊,“叫他們去熬藥,你再坐一會兒吧。”
我輕笑,點頭妥協:“那我再陪陪你。”
蕭暄聽到我的承諾,繃著的弦似乎鬆了點,慢慢的,終於進入夢鄉。我坐在床邊,注視著他的睡臉,心裡感覺到一種非常難得的安定和滿足。他一直握著我的手,手心出了汗,我一直沒有動,沒有動,直到趴著睡著,直到再次醒來。
是蕭暄叫醒的我:“你怎麼在這裡睡,不怕著涼嗎?”
我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神啊,兩個手臂全部麻痺,好像長在別人身上似的。
蕭暄低聲笑著,幫我揉胳膊。他臉上出了一層薄汗,被燭光一照,折射出柔和的光芒,那輪廓深刻的五官顯得特別精緻。我看著,不禁伸手試探了一下他的額頭。微涼,熱度是褪下來了。我鬆了一口氣。
這才發覺蕭暄手上的動作已經停了下來,兩張臉湊得極近,近到我可以從他眼睛裡望到我的影子。然後那雙墨耀石般的眸子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我中了蠱般地閉上眼睛。鼻息拂面那一瞬間,我的心猛地一緊,偏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