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等會兒解毒會難受些,你忍著。”顧冬晴取出細針,緩緩扎入他周身大穴,加速他排毒,動作輕柔熟稔,一時間教他適應不得。
他死鴨子嘴硬。“哼!會有我此刻難受嗎?簡直像被你壓著打!”
“鐵定比你現在難受。”她還沒見過泡藥澡解毒的人不因蝕骨之痛而哀嚎的,這又不是什麼丟臉事,除了啞巴外,誰都會叫。顧冬晴由房內倚窗而立的三層木櫃中拿出曬乾的軟木,塞到他手裡。“痛就咬著,別傷了舌頭。”
“你——你!你你你——簡直欺人太甚!”趙系玦氣到磨牙,捏著軟木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剛才還覺得她動作溫柔,多屬刀子嘴、豆腐心,沒想到他眼瞎心也盲!虎落平陽被犬欺,今天總算見識到了!“好你一個……一個……”
“顧冬晴。”她淡漠地接話,不以為意,完全不把他暴跳如雷的反應看進眼底。“要罵人,也得先知道對方的名字,不然就成笑話了。”
“你……不錯,很好、很好!”他咬牙,頻頻點頭,不懂自己何時變得如此易怒了。自從遇上顧冬晴後,他變得完全不像以前的趙系玦了。
方才與姚谷主對話時,他還能對答如流,不失禮數,偏偏對上顧冬晴,他就成了只會以怒吼表達不滿的野獸!
顧冬晴端著猶冒熱氣的湯藥與鋪上肉燥、青菜的白飯,來到趙系玦暫居養傷的客房前,讓十七師妹銜春堵個正著。
“大師姐,你有沒有看到霓裳師姐?”她捏著信紙,十分著急。“她留信說有個男人願意為她生、替她死,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物件,她要出谷尋找自己的幸福!要是讓師父知道了可不得了,大師姐,我們要快點把霓裳師姐找回來呀!”
及笄弟子要出谷一定要經過師父的同意,不能私自離開,尤其是和男子私奔,師父絕對會氣炸的。
顧冬晴淡淡地看了銜春攤開的信一眼,不予理會。“她作的決定,後果是好是壞、是福是禍,都得由她自己承擔。”
“話不能這麼說呀!師父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要對方敢上門提親,自信未做虧心事,哪會怕不能光明正大地迎娶霓裳師姐呢?那男的一定有問題!霓裳師姐跟了他哪裡還有幸福可言?明知道結果是禍不是福,我們怎能放霓裳師姐一人承擔?”
“那你該找的人是霓裳,不是我。”就算那男的是個騙子,沉浸在愛情裡的霓裳又豈會因為她們三言兩語就死心回頭?當然要等她自己想開醒悟了。
銜春在她這裡討不了救兵,便找其他人幫忙去了。
第1章(2)
顧冬晴推開虛掩的房門,托盤還沒放下,就見趙系玦已經醒來,翻身穩坐床沿,義憤填膺地低斥——
“你真冷血,對師妹都不肯伸出援手,以後若有什麼三長兩短,你於心何忍?”
“照你這種說法,你中毒受傷不就該怪你爹孃沒有好好把你留在家裡?”顧冬晴將托盤擱到桌面,沒有扶他過來的打算,逕自淡然地道:“離谷是霓裳的決定,是好是壞都是她的造化,我憑什麼以個人喜好左右她的人生?難道你喜歡所有事情都得等父母長輩連番點頭後,才能放手去做的感覺嗎?”
她並不討厭他為霓裳出頭,就是他一股見義勇為的傻勁才會出手援救師父,這點確實可取,不過他得先衡量一下他此刻的處境。
“先顧好自己再擔心別人,吃飯吧。飯在右,藥在左。”
“……你人緣一定不好,只剩師姐的身分勉強贏得其他人的尊重。”趙系玦無法反駁她的論點,可就是不想輕易認同她說的話。
“嗯,我不否認。”
她一句話打得趙系玦更加無話可說。她……很微妙,他從來沒有遇過哪個姑娘像她一樣,獨善其身,說話不留顏面,卻瞭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