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雖僵硬著,心裡早有一團火升上來。女人的感覺讓他全身像通了電,漲麻的滋味兒在血管裡奔突洶湧,一浪高過一浪……
終於,他吼了一聲,將女人連同她身下的白蠟條一起捺進黃土裡……
末了,蓮說,二孩兒,我知道你恨我,你娘恨我……你眼下跟我說,你到底還要不要我?
他不言語。
你要是不說,我就去死!
他冷冷地看著她,這才慢悠悠地說,我咋看你不會死。
她就用頭去撞他:有種你殺了我。
他抱住她的頭,閉上眼,任憑她在他懷裡撞裡撞去,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願想,想也想不成。有一陣子,他覺得自己就要睡過去了,忽然感覺到她的動靜,他身上猛地一緊,緊接著又一陣天翻地覆。
女人邊招架邊喘息著,叫他:我跟你說,他是誰?
我不要聽。
女人喘息著又說,我跟你說,他們都是誰?
我不聽!
我跟你說……
不聽!
女人一翻身坐起來,揚手打了他一巴掌:你還是個男人麼?你!
他也回手打了她:你還有臉跟我說麼?你!
末了兩人仇恨一樣,又撕扯在了一起。
最後,女人站起身來穿衣服,穿了一件又一件,一件一件都穿好了,才說,兄弟,齊了,我知道你恨我,你娘嫌我,我這一回,就是跟你再見最後一面,一日夫妻還百日恩哩,你再沒情腸,我心裡可有你哩,見了這一面,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不會再磨你孃的眼了,也叫你再也見不著我。說了,撿起地上的竹籃子就要走。
他低聲喝道:你給我站住!
女人站住了,拿眼乜斜著他。
你跪下!
女人跪下了,手裡還挎著她的竹籃子。
他起來,伸手朝身邊一抻,就折了一枝白蠟條舉在手裡。
女人定定地看著他的手,不躲不閃。
他使勁將白蠟條抽在她脊背上,說,這一條子,叫你跟那算卦的老瞎子!
女人身子晃了一下,並不言語。
他劈手又是一條子,高高地揚起手,嘴裡狠狠地說,這一條子,叫你跟那些孬種賴孫!
女人不分辯,也不躲,只把腰挺直了,直挺挺地跪在那裡。
他再次舉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漸漸就軟下來,終於甩了那白蠟條子,朝那女人說,從今起,咱倆的帳,了啦!說完扭頭就走,不想蓮卻跪著撲上去,拉住他的手,又拉住他的腳,哭著,兄弟,你聽我說,我跟我大並沒有……
他狠狠心,一腳踹開了她,又要走,蓮不顧一切地扔了籃子,搶上去拉著他的胳膊,淚流了一臉,嗚咽叫道,兄弟……
他終是站住了:咋……
蓮哭得很傷痛:兄弟,你不是味兒,我心裡就好受麼?
誰叫你……
誰叫你……
然而那是誰也說不清的事。
末了倆人都只有仰天長嘆。
他將頭垂下來,一手挽著她的脖頸,一手為她慢慢地解開衣襟……
他覺得自己一顆心無法遏止地沉下去,泥沙一樣沉到河的最深底……
蓮流著淚,攀著他的肩,他忍不住摸著她的臉:蓮,疼麼?
兄弟,叫我再給你生個兒子吧。
他搖搖頭,流水再也難禁……
密密實實的白蠟條,篩子一樣將早晨的陽光篩落下來,覆蓋在他和蓮的臉上身上,一層又一層……
好一會兒,他才像是又活過來,睜開眼,朝著被白臘條割亂的天空看了看,忽地一把將女人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