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鳩摩智、慕容復、段譽等人見了雖然顧及虛竹乃是少林寺僧人,卻也都不禁搖頭莞爾。
虛竹撓了撓頭,大感尷尬,蘇星河卻又嘆息出聲道:“先師遺命,此局不論何人,均可入局。小師傅這一著雖然異想天開,總也是入局的一著。”
卻聽李巖淡然開口說道:“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先生回顧一生再與這棋局參照難道還沒看破麼?”這是禪宗流傳已久的無常偈,來源已不可考,後人多附會在六祖慧能身上。
蘇星河聽得這句,心神大振,不過他大半生都沉浸於此,哪會為言語改變初衷。蘇星河接著應對一著,向道:“李公子話雖在理,但這位小師傅殺了自己一塊棋子,黑棋又再逼緊一步,卻又該當如何應法?”
李巖淡然出聲道:“先生只管看著。”隨之,指點虛竹取出一粒棋子下在棋盤之上。所下之處,卻是提去白子後現出的空位。這一步棋,竟然大有道理。這三十年來,蘇星河於這局棋的千百種變化,均已拆解得爛熟於胸,對方不論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過的範圍。
但虛竹第一著就自殺了一大塊白子,大違根本棋理,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決不會去下這一著。那等如是提劍自刎、橫刀自殺。豈知他殺了自己一大塊白棋後,局面頓呈開朗,黑棋雖然大佔優勢,白棋卻已有迴旋的餘地,不再像以前這般縛手腳,顧此失彼。這個新局面,蘇星河是做夢也沒想到過的,他一怔之下,思索良久,方應了一著黑棋。
待蘇星河應了黑棋後,李巖再次指點虛竹將一枚白棋下在“平”位二八路上。他此子一落,只聽得鳩摩智、慕容復、段譽等人都“咦”的一聲叫了出來。蘇星河臉上神色又是歡喜讚歎,又是焦躁憂慮,兩條長長的眉毛不住上下掀動。
如此,雙方又下了數著,此時局面竟起了大大變化,眾人才知這個“珍瓏”的秘奧,正是要白棋先擠死了自己一大塊,以後的妙著方能源源而生。
棋中固有“反撲”、“倒脫靴”之法,自己故意送死,讓對方吃去數子,然後取得勝勢,但送死者最多也不過**子,決無一口氣奉送數十子之理,這等“擠死自己”的著法,實乃圍棋中千古未有之奇變,任你是如何超妙入神的高手,也決不會想到這一條路上去。任何人所想的,總是如何脫困求生,從來沒人故意往死路上去想。
所以若要破這局珍瓏非在局內,而在局外,對弈和比武是一樣的,都要對手之間留有餘地作為發揮空間,兩強相逢自然是誰的出手空間大誰的出手選擇就多,就如孫子兵法雲:“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吾以此觀之,勝負見矣。勝負之道存乎一心,勢均力敵或劣勢時終歸是‘出奇招,以正合’。
虛竹雖然是胡亂一子,可他這一招卻下在旁人決計想不到的地方,即多出了餘地,又讓蘇星河失去了對局勢的掌控。再加上李巖的指點,可謂勝負已定。
李巖對玄難說道:“玄難大師你觀這虛竹小師傅破局如何?”
玄難雖然是虛竹的長輩,此時此刻,卻也忍不住的為之佩服道:“這局棋本來糾纏於得失勝敗之中,以致無可破解,虛竹這一著不著意於生死,更不著意於勝敗,反而勘破了生死,得到解脫。。。。。。。。。。”他隱隱似有所悟,卻又捉摸不定,自知一生耽於武學,於禪定功夫大有欠缺,忽想:“聾啞先生與函谷八友專鶩雜學,以致武功不如丁春秋,我先前還笑他們走入了歧路。可是我畢生專練武功,不勤參禪,不急了生死,豈不是更加走上了歧路?”想到此節,霎時之間全身大汗淋漓。
李巖不管玄難反應如何,彷彿自語道:“據傳少林寺有七十二項絕技,但只聽聞達摩身兼諸門絕技,後來高僧雖也有身兼多門絕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