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天給山樑回家擀麵條!”如菁拉住蘭德伸過來的手,站起來,收拾東西。
蘭德“呼嚕呼嚕”吃了好幾碗,雖然如菁只會做一樣飯——擀麵條,但是進步還是明顯的。吃過晚飯,蘭德給如菁往木桶裡放好洗澡水,用手試試水溫,讓疲憊的如菁洗澡,就上了樓。這幾天,他一直在想,用什麼方式來幫助這裡的孩子?以前,他作為政府醫療援助隊的一員來到這裡,卻無功而返。現在,一個來此地旅行的川妹子,看到這些孩子,不被需要地留下來,只為了讓這些孩子能有點兒文化,改變山神主宰一切的愚鈍思維。一個即將走過生命盡頭的女人,看到這些孩子,讓她摒棄大腦裡遺留的邪惡,善良驅使著她燃燒不多的生命,為這些孩子點亮心靈的火花。蘭德從沒想到兩個瘦弱的女人能推動事情有如此巨大的進展,那麼他能做些什麼呢?
蘭德把這幾天拍的照片匯入電腦,他還從艾老師那裡收集到一些照片,還有他在醫療隊裡時拍的照片,他想用這些照片弄一個圖片展,以如菁和艾老師的名義建立一個“天使基金”,聯絡人也只有艾老師了。他要藉助網路這個平臺,讓更多的善良人瞭解這裡,關注這裡,向這些孩子伸出援助之手。這些幫助包括:舊衣服、舊的教科書、學習用品、藥品。。。。。。。這裡沒有網路,蘭德做好後,離開這裡才能發到網上。
看著一張張圖片,冬天裡攥著粉筆頭在小黑板上寫字皸裂的小手,殘破的鐵鍋裡冒著熱氣的菜湯,孩子們赤著腳揹著花布兜書包走在山樑上,露天的課堂,艾老師咬著饅頭在備課,蜷縮在老師宿舍裡等待雨停上課的孩子,烈日下如菁在給孩子指著圖版教音標……蘭德每次整理,都感到心頭碾壓過般的疼痛。他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結果,但他知道像如菁她們一樣,用全部的身心做了,就行了。
蘭德聽到樓下響起難聽的蘆笙,知道如菁洗完澡了,就笑著走下來說:“吹了十多天了,還是這樣難聽!”
如菁坐在美人靠上,看著窗外的夜空調皮地說:“能吹響,就費好大力氣呢!”
蘭德給如菁放好枕頭,讓如菁躺下,給她做按摩。狡猾的如菁想先趴下,讓蘭德給按按脊背,誰知胸部剛接觸床板,就“哎呦”一聲。蘭德翻過如菁的身體,撩開衣服一看,左側乳房已經變形,房間燈光太暗,他拿過手電筒一照,乳房上開始出現了大大小小的紅斑,蘭德心裡“咯噔”一下,癌細胞已經再次擴散了。
“是不是癌細胞已經擴散?”如菁淡淡地問,彷彿說一件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事。
“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不過我們確實需要離開,再去醫院做個小手術!”蘭德放下手電筒,一邊小心地小心地給如菁做按摩,一邊故作輕鬆地說。
“是不是必須把乳房切掉?”如菁看著房頂繼續平靜地問。
“是!”蘭德覺得再扯謊就是愚蠢。
“不做會怎樣?”如菁繼續問。
“不做,疼痛會讓你失去思考!”蘭德痛楚地說。
沉默,時間一點點地流失,蘭德沒有勇氣看如菁胳膊遮擋下的眼睛。
“我們去美國吧,手術前我想看看妹妹!”如菁依然平和地說。
“好,我安排!”蘭德沒想到如菁會如此平靜地接受這一切,而且她能剔除心中一切怨怒,清清然,如清晨一株馬蹄蓮。
這段日子,蘭德徹底淹沒在感動中,真情遍及每個細小的事情,他,一個大男人,三十多歲了,他還從沒有想過會被這樣純粹、聖潔得情懷感染,他感到一種從沒有過的幸福。
(三十八)離開
一切如初,如菁繼續教課,只是比以前更加忙碌,她從沒覺得時間是如此寶貴,兩天的時間裡,她用自己的MP3;錄下了初中英語,六冊書的單詞和課文。只是她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