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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頁

我說,我看見了這景象,並用心靈的耳朵聽見了那座與之相伴的刺耳雜音融匯聚集的褻神深穴。這座死屍般的城市曾用在我的靈魂深處激起過許多恐懼,但這幅景象令人驚駭地喚起了整座城市能帶給我的全部恐懼。雖然房間主人曾要求我保持安靜,但我忘記了這些禁令,開始一遍又一遍的尖叫,彷彿我的神經已經崩潰,周圍的牆壁正在顫抖。

這時,電光消散了,我看見房間的主人也在顫抖;我高聲的尖叫讓他暴跳如雷。他的面孔如同毒蛇般扭曲變形,同時又隱約浮現出了一些震驚的恐懼。他踉蹌了幾步,像我之前一樣抓住了窗簾,瘋狂地扭動著他的頭顱,像是一隻正被獵殺的動物。上帝才知道他帶來了什麼,因為當我高聲尖叫的迴音逐漸消散之後,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那個聲音帶來了殘酷恐怖的蘊意,我只能依靠已經麻木的情緒才能保住自己的理智與意識。那是一陣從鎖著的房門後的樓梯上傳來的持續、鬼祟的吱呀聲,就像是赤腳或蒙著面板的蹄子踏在上面時發出的聲響;隨後在微弱燭光下閃閃發亮的黃銅門閂發出了一陣小心謹慎同時又目的明確的嘎嘎聲。老人一面搖晃著先前抓住的黃色窗簾一面伸手抓住我,隔著滿是黴味的空氣向我啐了一口,從喉嚨裡咆哮出了些話語:

&ldo;滿月‐‐你這該死的‐‐你……你這瞎叫的畜生‐‐你喚來了它們,它們現在沖我來了!那些個穿鹿皮鞋的腳‐‐死人‐‐是上帝的懲罰,你們這些個紅魔鬼,我不曾在那朗姆酒裡下毒‐‐我不是保全了你們那邪巫術麼?‐‐你們自個兒要喝個爛醉,詛咒你們,你們硬要怪罪那個鄉紳‐‐鬆手,你們!莫要動那門閂‐‐我這兒沒你們要的東西‐‐&rdo;

這時,房門嵌板後傳來了三聲緩慢而又從容不迫的敲打聲。瘋癲的巫師嘴角泛起了白沫。他的恐懼變成了面色鐵青的絕望,這給他留出些許餘力再度將狂暴的怒氣對準我;他蹣跚地向著我支撐身體的桌子邊緣走了一步,伸出手想要抓住我。但與此同時,他的右手依舊緊緊地抓著窗簾。於是,窗簾越拉越緊,最後終於從高處的支架上扯了下來;在此之前,明亮的天空已預示了這是一個滿月之夜,因此當窗簾落下來時,滿月的光輝頓時如洪水般湧了進來了。在那灰綠色的光輝中,蠟燭立刻暗淡了下來,接著,腐爛的外表開始在房間中擴散顯露了出來‐‐嵌板裡爬滿蛀蟲,地板彎曲下沉,壁爐飾架老舊破損,傢俱搖搖晃晃,壁毯破爛不堪。接著,這種腐爛的外表也蔓延到了老人的身上。不知是月光照耀的原因還是因為老人本身的恐懼與憤怒,當他傾身邁步,伸出禿鷹般的爪子試圖撕碎我的時候,我看見他迅速地枯萎了下去,變得黝黑起來。只有他的眼睛還保持著完整。雖然雙眼周圍的面頰逐漸焦黑、皺縮,但那眼睛卻越瞪越大、放射出了執著的白熾目光。

急促的敲門聲再度響了起來。這一次顯得更加執著,並且夾雜上了金屬撞擊的聲響。那個面朝著我的焦黑東西如今僅剩下了一具鑲著眼睛的頭顱,卻依舊趴在下陷的地板上無力地向著我蠕動,並偶爾飽含著不死者的惡意、軟弱無力地吐出些唾沫。門外的敲開啟始迅猛地襲向腐壞的嵌板,將它們破裂開來。我看見一柄印第安人戰斧劈穿了裂開的木頭,露出了閃亮的刃口。我沒有動,因為我根本動彈不了;只能眩暈地看著房門破裂成碎片倒塌下來。接著,一團巨大沒有確定形狀的漆黑事物瞪著飽含惡意的閃亮眼睛湧了進來。它密集地傾瀉了進來,就像是洪水般的焦油衝破了腐朽的護岸堤一般擴散開來,翻倒了一張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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