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 途(2)

偏偏這一切糗事，清川都是獨一無二的見證人。她見證了他的愚鈍，見證了他接二連三的失敗。見證，是一種可怕的提醒。有時候，滿城恨不得掐住她細細的脖子，把她弄死，讓她永生永世不能夠再用那樣瞭然的眼神注視自己，永生永世不能夠說出自己的慘敗。

那就叫做，殺人！滅口！

紅白玫瑰(1)

桃開天闢地頭一遭打電話給滿城，滿城沒有聽出她的聲音，當她說出名字的時候，滿城一怔。雖然電話是打到滿城的手機上，滿城仍然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他抬眼四面逡巡一遍，確信同事們都沒有注意自己，這才壓低嗓音，以最精練的語句問道：

&ldo;找我？&rdo;

&ldo;廢話！&rdo;桃被他的迂腐逗樂了，高聲笑起來，&ldo;不找你，打你電話幹嗎？&rdo;

桃的笑聲太放肆了，滿城慌了手腳，忙用手掌捂住聽筒，生怕別人聽見。其實桃是在城市的另一端，在電話裡笑，誰會聽得到呢。滿城定定神，重新把手機放到耳邊，正好聽到桃的後半句話：

&ldo;……今天是最後的期限了。&rdo;

&ldo;什麼？&rdo;滿城不解。

&ldo;討厭，你沒聽人家說話啊？&rdo;桃發嗲。桃的嗓子是女中音那一路的，渾厚如她的身段。她這一撒嬌，滿城就哆嗦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ldo;咱們的那套房啊，等你拿主意呢，&rdo;桃拖長了嗓音，&ldo;是一次性付清，還是貸款？今天選房呢！&rdo;

怎麼就成了咱們那套房了！滿城哭笑不得。

&ldo;我什麼時候說過‐‐&rdo;滿城瞟瞟對座的同事，含糊地反問，&ldo;要了？&rdo;

&ldo;不要不成啊，&rdo;桃好脾氣地說，&ldo;咱現在住的房要拆，廉租房呢，殺人的、放火的、吸毒的、賣淫的，什麼人都有，不安全啊。&rdo;

&ldo;有那麼嚇人嗎？&rdo;滿城低啞地笑。

&ldo;再說了，你那種身份，在廉租房裡出出進進的，多不合適啊。&rdo;桃又發嗲了。

滿城不是傻子，桃隱含的意思，他是明白的。她是在含蓄地提醒他，他睡了她。那是要付費的。

&ldo;好吧，&rdo;滿城勉強應承下來，&ldo;就用後面的方式吧。&rdo;跟女人睡覺的後遺症真是無窮無盡，他厭煩地想著。

&ldo;貸款？那你得儘快開一份經濟擔保證明。&rdo;桃得寸進尺，&ldo;還有首付，咱得籌劃籌劃了，你抽時間過來一趟吧。&rdo;

接完桃的電話，滿城心煩意亂，出了一身的臭汗，直嚷嚷天熱，四處搜找空調遙控板。同事見他坐立不安的，就調侃他：

&ldo;今兒挺涼爽的啊，滿哥，你是內火旺吧？&rdo;

&ldo;對對，甲魚吃多了，內火旺。&rdo;滿城順勢解嘲。

&ldo;咦，看不出滿哥生活質量還挺高的，頓頓有甲魚吃呢！&rdo;同事誇張地尖叫。

滿城只是笑，任憑同事打趣。他神志甫定，清川的電話也跟過來了。真他媽活見鬼！

這一回，清川是打到了辦公室的座機上。清川的作風與桃相似，絕不輕易打電話給滿城，因此滿城的同事大多不認得花夫人的嗓音。接電話的同事輕聲說：

&ldo;一女的！&rdo;

&ldo;我情人！&rdo;滿城滿不在乎地揚言。其實他的汗毛已經一根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