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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琛捂著腮幫子,詫異地道:“核桃怎會是這等模樣?”卻見簡淇剝開了果肉,露出一個囫圇大核來,果然便是常見的核桃。酈琛苦笑道:“我從沒見過綠皮的核桃。人家給我的,都是不穿衣服的。”簡淇忍不住一笑,拿石頭把核桃砸開,將桃仁遞給酈琛,道:“不穿衣服的來了。”
酈琛見這桃仁入手柔軟,嚐了一嘗,卻頗是鮮嫩爽口,道:“怎麼同我平常吃的不一樣?”簡淇道:“現下還不夠熟呢。要等到得外面的那層果肉變黃開裂,才是吃核桃的時候。你小心些,別吃得太多。”雖如此說,兩人仍是一個接一個,將那一捧枝條上的核桃都吃了,兀自意猶未盡。
酈琛看著前方被太陽曬得一片白花花的道路,道:“早知路上這般熱,就該僱個人來替咱們趕車。”
簡淇笑道:“我倒是想,可買這匹瘦馬和這破車就花了二十幾兩銀子,還要留著錢路上花用,再沒錢剩下可以僱人了。”酈琛道:“你不早說,我這裡還有一二百兩銀子,你都拿去罷。”原來鄭元化的那個包裹他一直隨身帶著,從餘家出來的時候走得匆忙,倒也沒忘了順手拿上。
簡淇道:“你哪裡來的錢?”酈琛道:“我來的路上殺了一個強盜,從他身上拿的。”他不願細說這事,便道:“簡淇,你是什麼時候去的我家?”
簡淇道:“你原說六月底便來接那娃娃,我等了快一個月也不見你來,就到滁州來找你。到了你家,見有官兵把守,我捉了一個來問,那人說你兩三天前便已逃走。我想你或許會到開封府來,便也趕了過來。”酈琛道:“原來你是特地來開封找我的?”簡淇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酈琛道:“那《子午心經》到底是什麼來歷?你說這書送了許多人性命,那不過是一部療治內傷的書,怎會如此要緊?”
簡淇道:“《子午內經》所載內功精深無比,豈止能療治內傷而已?你幼年時筋脈大受損傷,本來絕難長大,習了這經上的內功,現下已同常人大體無異。若是身體強健的練武之人得了,那又如何?”酈琛點了點頭,簡淇又道:“《子午內經》乃是五代時候南齊智一大師所著,後來他弟子入了金烏派,便將經書帶了過去。金烏派本來是北方寂寂無聞的小幫派,自得了這部經書,派中諸人武功突飛猛進,七十餘年間,接連出了十來個赫赫有名的人物,現下已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門派。江湖中人皆道金烏派能有此成就,全賴這部經書之用,自然人人起了覬覦之心,明搶暗盜,不曉得多少人為此將性命送在了金烏崖上。金烏派應接不暇,自家也損傷了許多人手。二十年前,金烏堡主便將這部經書上貢給了朝廷,江湖皆道是韜光避禍之舉。”
酈琛道:“嗯,原來如此。可你說崇文院秘閣失火,是十一年前的事情,這可有點兒不對。”
簡淇奇道:“怎麼?”
酈琛道:“我昨夜想過了。爹爹教我背誦這部經書的時候,我才五六歲光景,那無論如何是在秘閣失火之前。難道爹爹那時候就從秘閣取得了經書?還是我家的經書,並非是皇帝所有的那一部?”
簡淇想了一想,道:“你爹爹少年時在江湖上頗多結交人物,倘若是他求了甚麼人,將秘閣所存的經書弄了一個副本出來,也不無可能。只是……若是那樣,必然辦得極是隱秘,當時未曾事發,隔了這麼多年,信王又怎會追查到你爹爹身上?”
酈琛哼了一聲,道:“說不定我爹爹跟餘風陵說過,他自家想圖謀這經書,信王甚麼的,不過是扯出來頂缸,好教我們饒了他性命。”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簡淇見酈琛臉上潮紅,氣息頗不勻暢,道:“你睡一會兒罷。這會兒暑氣太重,咱們等太陽下山再趕路。”酈琛依言在樹下躺倒,閉上了眼睛。
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