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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他這幾句話說得極慢,每說幾個字,便要頓上一頓。似乎每一個字,都是有幾千鈞重的一枚石頭,艱難無比地吐了出來。這些石頭邊角鋒銳,彷彿利刃般將心裡的傷口一層層劃開,颳得鮮血淋漓,劇痛之下,又有一陣奇異的輕鬆之感。又道:“他們兩個過後睡去了,我才逃了出來。”

簡淇將酈琛整個人抱在懷裡,手指緊緊地箍住了他後腦,輕吻他的額頭。過了一會,道:“都過去了。現在我們要在一起。那樣的事情,決不會再發生。”這幾句話說得溫存慰藉,宛若親吻,然而他的身體止不住地微微顫抖。酈琛抬起頭來,忽覺兩滴溫熱的東西落在自己臉上。他哆裡哆嗦地伸出手去,捧住了簡淇的臉,剎那之間,身外的世界不復存在。

春來晴雨

這一年春天來得頗早。二月裡接連幾個大晴天,似乎是一夜之間,山岡草坡都披上了一層鮮嫩的綠色。

酈琛騎了金睛雪花驄,踢踢踏踏,從小路上一徑奔來,一面四下張望,一面便叫:“牧謙!牧謙!”聽得遠遠有人答應了一聲,當即催馬過去,看見簡淇立在小山坡上,剛剛直起腰來。酈琛見他滿手泥濘,身邊又擱了個小籃子,道:“下雨了,怎地你還不回去?”說著翻身下馬。

簡淇笑著向籃裡一指,道:“剛只挖了一點兒,再多一些就回去。況且這雨也不大。”酈琛見他身上已然半溼,不由分說拉了他便走,道:“為了這一點野菜,凍出病來,可是不值。”拉拉拽拽,將他一路扯回了竹屋,又道:“你先把溼衣服換了,我再去燒些熱水來燉茶。”

簡淇答應了一聲,去開衣櫃。酈琛拿了一塊手巾,踮起腳來,給他擦拭頭髮,問道:“你甚麼時候來的?”簡淇道:“午時前後罷。我給你帶了點心來,便在桌上,你看見沒有?”酈琛笑道:“正是看見了,才出去找你的。”將手巾一拋,從後面抱住了他腰,道:“你今晚留在這裡麼?”簡淇點頭,道:“不過明天一早可得回去。”酈琛道:“明天是你生日,你難道不和我一起過?”簡淇微笑道:“明天也是琬兒的生日啊。你跟我一起去城裡罷。”

酈琛怏怏地道:“好罷。不過寧婆婆那裡,老有人過來問這個要那個的,實在是不得清靜。”寧慕鵲處人多眼雜,便不能與簡淇放肆親近,這也罷了,他心中其實頗不痛快人人都把青姐喚作簡淇的娘子,又時常打趣說些幾時再養孩子之類的話——只是這般念頭,顯得自己實在小氣,卻不能宣諸於口。簡淇知他心意,道:“晚上等琬兒睡了,咱們還是回這裡便是。”

酈琛見他低頭解著衣帶,忽地起了戲謔之心,撲了上去,一把將他按倒在床上,便去咬他脖子。簡淇觸癢難禁,全身麻軟,被酈琛壓著起不了身,只得告饒道:“子堅,別這樣——讓我起來換過衣服罷。”酈琛將嘴唇輕輕觸著他冰涼的耳垂,道:“我肚子餓了。”簡淇道:“桌上不是有點心?”酈琛笑道:“我偏要吃了你。”說著一口咬在他耳朵上。

過了許久,酈琛將臉埋在簡淇胸前,道:“你身上一股草藥的味道。”簡淇道:“嗯,這兩天在做些丸散,身上染了藥氣。”酈琛道:“嗯,我喜歡這味道。”手指輕輕在他胸膛肌膚上劃過,道:“你看著挺瘦的,脫了衣服倒還筋肉結實。” 指尖掠過他堅實的小腹,忽地便擰了一把。簡淇捉住了他手,不讓他再繼續,警告也似地道:“你再這般引逗,我又要忍不住了。”話音未落,唇上微微一痛,卻是酈琛又啃了上來,耳聽得他笑道:“我就是要你忍不住。”

自從那一夜心情激盪下衝破了禁忌,酈琛便似忽然落進了一個嶄新的世界——他平生頭一遭發現了身體的接觸竟能帶來這般的快樂:簡淇的嘴唇和手指在他身上引發的暈眩和快意,彷彿無數野火花必必剝剝地在身裡心裡蔓延燃燒起來,又是新奇,又是興奮不已。他心中欣喜惶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