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披上,繫好扣帶。
酈琛心道:“此去如無意外,怕是再不會見他了。”不禁向趙暄又望了一眼,道:“你……自己多保重。”趙暄笑道:“你也好好保養,下回見你時,盼你別這麼瘦了。” 酈琛微微一怔,不及開口,趙暄又道:“你去罷。見到簡淇,跟他說,咱們有約在前,他倘要配藥,缺了甚麼藥材,只管向我那裡取去。”說完頭也不回,翩然下樓去了。
這裡酈琛等了一刻,料想趙暄去得遠了,才慢慢走下樓來,見樓前停了輛馬車,自己那匹黑馬便系在了車後。上得車來,便見整整齊齊堆了半車的四方朱漆木匣。隨手揭開一個匣蓋,見是一盒人參,皆有指頭粗細。又開啟旁邊一盒,盒中墊襯絲絨,中間一個小瓶,火漆封口,乃是麝香。料想其餘也都些藥材,說是“薄禮”,價值著實不菲。心中只想:“這些藥材雖然貴重,以他當朝太子的手筆,也算不得甚麼。可他最後那句話大有古怪,須回家去問一問牧謙。”
那馬車駕座上早有車伕正坐待命,得了酈琛示意,便往馬背上輕輕一鞭,車輪轉動,向前行去。車行平穩,較之當日信王府那輛馬車奢華不足,卻是舒適有餘。酈琛靠在輿座軟墊上,看著車窗外默默出神,忽見人群中一個身影一閃,甚是熟悉,心道:“那是誰?”思索間,馬車轔轔,早越過了一眾看熱鬧的百姓,向東郊馳去。
馬車出了江州城,穿過一重竹林,現出幾座小小茅屋,竹籬下叢叢疊疊的雛菊開得正是熱鬧。那車伕將車停在房前,翻身下了駕座,向酈琛躬身一禮,便往來路上走去。酈琛詫異道:“等等,你幫我卸了東西,再趕車回去。”那人笑道:“太子殿下知曉酈公子不日便有喬遷之喜,想來公子不喜外人幫手,這一輿二馬便是薄禮,千萬笑納。”說話間並不停留,腳步迅捷,早去得遠了。
酈琛暗自嘆了口氣,心道:“趙暄的訊息靈通,咱們計議要搬家,還是這幾天的事情,他居然也知道了。唉,當初咱們在落霞谷,趙暄也有本事煩了江湖上寧婆婆的舊相識前來說項,這天下怕是難有甚麼地方,躲得過他的眼線。”心中剛剛轉了這個念頭,便聽一個聲音彷彿是接著他心中所想,說道:“咱們要開藥堂行醫,總須同人往來,說甚麼也不能長久瞞過了他。既如此,便還是依照先前之計,過兩天去杭州罷。”
酈琛回過頭來,見簡淇站在竹籬後,含笑望著自己。原本隱生煩憂,見到了他,不知如何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道:“正是。咱們自管過咱們的,又何必理會他如何。”上前幾步,攀住了竹籬,笑道:“一日不見,你想我不想?”不待簡淇答言,便從竹籬上探過身去,在他嘴角親了一下。
簡淇笑道:“我正在想你。”回手向屋裡一指。房門半敞,便見中間桌上放了一碗,微微冒出熱氣。酈琛不必去看,已知是煎好的藥,眉頭一皺,正要轉身,忽覺脅下一緊,身子騰空越過了竹籬,卻是被簡淇提了起來,高高舉起,便向屋裡走去。酈琛惱道:“你放我下來!我又不是小孩兒,成甚麼樣子?”然而他武功全失,氣力十分有限,憑自努力掙扎,總不得脫離那雙手臂桎梏。簡淇笑道:“你自然不是小孩兒,小孩兒吃藥才要人哄著。”
酈琛無可奈何,將藥一氣飲盡,苦著臉道:“任憑甚麼好東西,一日兩回,連吃大半年,都要反了胃口,況且是這等苦藥?”簡淇將什錦蜜餞罐子遞在他手中,道:“這一服吃完,便給你換張方子。”酈琛道:“換了有七八張方子了,還不是一樣的苦?”一面在罐子裡揀了個蜜棗,往嘴裡送去,又道:“我今天見過趙暄,他送了我半車藥材,又說同你有約在前,教你要甚麼儘管往他那裡去取。——那是甚麼意思?”
簡淇道:“那日咱們要出定州的時候,趙暄私下過來見我,要我答允他一事,才肯放我們離去。我怕另生枝節,便應了下來。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