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過來。她收到錢,立馬塞入懷中,嫣然笑道:“即是同門師弟,我怎會欺凌新來的手足?何況他未曾習武,是個聽話懂事的文雅人。師伯放心,我最喜歡讀書人了。”
宋誓成揣著兩手,憂心忡忡道:“我若是哪天不在了,你不會找個藉口打死我徒弟吧?”
宋回涯笑呵呵地說:“這擔憂不無道理。我就是這般壞。”
她將東西收好,爬上山道,彎腰抬起兩桶水。
宋誓成在一旁審視著她,半晌後,等宋回涯要走了,才莫名冒出一句感慨至深的話:“宋回涯啊,你說假話時,真得讓人看不出來。你說真話時,又假得讓人不敢相信。”
宋回涯煞有介事地道:“那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呢?其實我騙過你許多,只是你蠢得不相信。這著實是真話。”
宋誓成朝著她後背一巴掌拍了過去,大笑道:“我分它做什麼?你可是我師侄。好聽的便是真話,難聽的都是假話。”
宋回涯叫他掌勁拍得險些一個趔趄,疼得齜牙咧嘴,想將手裡的木桶直接掄他臉上去。
宋誓成主動靠過來,說:“你師弟飽經世變。雖確有幾分傲氣,可待你與阿勉冷淡倒不是因為心高。你……”
他想替魏凌生辯解兩句,見宋回涯沒什麼心情聽,又止了話題,說:“罷了。總歸你可答應過我的,要幫忙看顧你師弟。不留山路陡難行,他又身體文弱,若我不在,往後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兒,你多幫幫他。”
宋回涯立馬說:“那這點錢可不夠。”
宋誓成為這幫小輩的同門情誼愁得頭髮都要掉了,惱火罵道:“你窮鬼轉世啊?我不留山哪時短過你吃穿?你這混丫頭,你師父又不准你下山走遠,你留那麼錢做什麼用!”
他頓了頓,想通什麼,又慈眉善目地大方起來:“給!當然給,師伯先幫你存著。”
宋回涯睨他一眼,沒好氣地“呸”了一聲。
與魏凌生的相處其實稱得上融洽。太多細節宋回涯記不起來了。只是熟悉之後,發現他不同自己預想的那般不可一世。
國破家亡這等萬箭攢心的變故,他用了一個月便收拾好心情走出來。不在人前提及,亦不再自怨自艾。
他待阿
勉也很親近。看不得宋回涯隨意打發他在一旁識字,主動為他挑選書籍,為他答疑解惑、指點迷津。
有時夜裡睡不著,許是想起自己時乖命蹇,種種經歷痛極慘怛,為了給自己找些事做,便壞了腦子一般趁夜去河裡打水,跌跌撞撞地往回搬。最後帶回來一身溼衣,以及小半缸近底的水。
擔心宋回涯早起白跑一趟,還會特意繞去她的院前,在她門前留張紙條。
雖然其實許多時候,是宋誓成幫他做的事。
魏凌生的想法有時很好懂,自以為藏得深沉,實則都寫在臉上。連阿勉都能偶爾從他那裡佔到兩分便宜。因為他對不留山的人不曾防備,念其恩情,自覺虧欠,也從來大方。
師伯總是對的,他看人其實比宋回涯更準。
可惜宋回涯太過愚鈍。她笑魏凌生虛情假意分不清楚,到頭來自己更勝一籌。誰人敢給她真心,她從來捨得糟踐。
在不留山上學藝七年,她都沒捋下反骨,同師父說過一句發自肺腑的好聽話。
當年她從魏凌生那裡換到不少值錢寶物,轉手便拿去山下賣給當鋪。時日一久,宋誓成也發覺了,但不知為何沒有告發,只裝聾作啞視而不見。
那麼過了大半年,有一回宋回涯剛從當鋪裡走出來,迎面便撞上了宋惜微。
不知她在原地站了多久,眉頭微微皺著,表情看起來即像困惑又像慍怒。
宋回涯緊張將手背到身後,搶先解釋道:“這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