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平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他給徐藝打電話,叫他派個人到勝利大廈來看看。徐藝問:「怎麼啦?」張仲平說:「怎麼啦?都有人堵路上樓了。」那邊有一會兒沒有吭聲,徐藝最後說:「張總你還是先到我這裡來吧,這裡也有人在鬧事。」張仲平想了想,還是跟公司的許達山打了個電話,要他到公司裡去拿了攝像機,趕緊到勝利大廈那兒去,多帶幾盒帶子,最好把全部過程都拍攝下來。
徐藝從深圳回來以後,兩個人就一直沒有見上面。昨天晚上本來說好了等徐藝電話的,徐藝卻直到十點半才來電話,開口就說焦頭爛額的,問張仲平能不能明天再說?張仲平說:「就為國土局局長周運年的事?」徐藝大概聽出了張仲平話裡的情緒,支晤了半天才說:「張總告訴你沒有關係,周局長是我舅舅。」張仲平噢了一下,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張仲平沒有想到紫金大廈鬧事的場面還大。其實說鬧事也不是很確切。只能說大堂裡聚集了近百人,他們成群,穿著白t恤,上面寫著與勝利大廈打出的口號一樣的標語,在大堂裡躥來躥去地引人矚目,有兩個人手裡還拿著一大疊影印資料,站在電梯口,問你是不是來參加拍賣會的,是,就遞給你一張影印件。大廈保安也不管他們,因為跟他們比,顯得勢單力薄,大廈保安不知道是得到了上面的旨令還是與那一夥人達成了默契,好像只要不搞打砸搶,就隨他們去。就是張仲平也不會管,人家是沖拍賣會來的,又不是沖大廈來的,拍賣會一完,肯定作鳥獸散。
張仲平進了徐藝辦公室,裡面已經有了好幾個人,一男一女張仲平不認識,徐藝介紹說是他們公司的,兩個都是副總,都姓李。東方資產管理公司的馬亮也來了,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張仲平過去跟他打了個招呼。
張仲平拍拍徐藝的肩膀,兩個人一起進了徐藝辦公室裡面的小房間。張仲平說:「怎麼會鬧成這個樣子?」徐藝眼眶發黑,昨天晚上肯定沒有休息好。張仲平想起周運年跟徐藝的關係,本來想安慰一兩句的,一急,卻忘了。回過頭來又不好怎麼補充,也就算了。徐藝說:「昨天我沒來公司,差不多一個通宵沒睡。今天這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
張仲平說:「去接南區法院的人沒有?」徐藝說:「剛才我跟沈局長通了電話,說法警隊今天派人不出來,說昨天夜裡他們法院要審理的兩個犯人沒有看住,跑了。院裡正急呢,沈局自己能不能來還不知道。」徐藝說著看了張仲平一眼,說:「侯法官會來吧?他可是張總你負責接的。」張仲平說:「我剛從他那裡來,他本來都已經上了車了,誰知他老婆在菜市場被砸傷了,聽說當場就死了兩、三個。不過,侯法官來不來倒不是很重要,案子已經交到南區法院去了,理應由南區法院直接負責。」徐藝說:「那倒是,南區法院是沈局長直接管這件事,這裡的情況和勝利大廈的情況我都跟他說了,他要我等他的訊息。」張仲平說:「中院魯局那裡呢?要不要跟他也匯報一下?」徐藝說:「我打過電話了,辦公室沒人,手機關機,聯絡不上。」
張仲平說:「競買人的情況怎麼樣?」徐藝說:「報名的競買人有五個,都打了款。已經到了兩個。不過,會議室裡也擠滿了穿t恤衫的人,真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張仲平說:「你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徐藝抬頭看看張仲平,甚至還努力笑了一下,說:「我真的不知道,我這會兒真的頭昏腦漲的。」
張仲平本來想說,主拍單位可是你想著要當的。場面鬧得也不小了,你開口閉口一句不知道,這可能嗎?一二再再而三地提醒你,說可能會出狀況,你都大大咧咧的,甚至跑到深圳去躲了起來,事到臨頭,卻從哪兒刮來的風都沒有摸著,這種說法怎麼能叫人相信?你怕當真以為有錢撿吧?
張仲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