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哥說:「我們是不是先進桑拿房洗澡?」
張仲平說:「好。」
兩個人脫得赤條條地進了濕蒸房。
健哥說:「你們商場有句話講得好,說如果不能制訂規則,就得適應規則。現在院裡已經給了我們規則制訂的權利,如果我們不好好地下活這盤棋,不是太說不過去了嗎?所以,我在想,如果這隻水桶不由我拎著往你們公司提呢?或者說,如果我們先把這條大魚放到水塘裡去,讓大家都來釣,而最後仍然由你來釣著呢?」
健哥的話終於讓張仲平完全踏實了。對於健哥來說,早就不是跟不跟張仲平一起做的問題,而是怎麼做的問題。健哥首先考慮的是是否絕對安全,張仲平是完全心領神會的。沒有健哥的安全,也就沒有3d公司的安全,兩者是相輔相成的。但是,遊戲的範圍擴大了,參加的人多了,你還要讓這些新參加的人成為聾子的耳朵,成為你秘密通道的掩體,透過完全合理合法的程式,使看起來不確定的利益成為你的確定利益,這能辦到嗎?那些參加遊戲的都是一些什麼人?張仲平對那些幹得好的拍賣公司的老闆太瞭解了,知道沒有哪一個是吃素的,魚都放回水塘了,它還會只上你這隻鉤?或者說你還有本事搶在別人前面把它釣上來?難道健哥沒有考慮到這種可能或者說風險嗎?或者,他只是要跟張仲平一起賭賭運氣?生意沒做成說財運不濟,其實是一種心理安慰,是自己給自己準備的一個臺階。但如果一開始就把寶押在運氣上,那豈不是太玄了嗎?
健哥說:「讓他們有參加釣魚的權利,不讓他們有釣到那條魚的可能性。我幫你,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看出來。仲平,這是一篇好文章呀,好好想一想吧。」
張仲平想到不久前跟時代陽光一起拍賣勝利大廈的事,徐藝那個愣頭青差點把事情弄得一塌糊塗。徐藝還是太嫩了。不過,如果當初的主拍單位是3d公司,又能在多大程度上保證效果完全不一樣呢?
張仲平知道,健哥要他想的事,跟龔大鵬當時的要求其實是差不多的,而且,香水河法人股的拍賣目標更大,操作難度也更大。他當然不能知難而退交白卷。他沉吟了一會,試探性地說:「比如說,我們可以來個劍走偏鋒,險中求勝,乾脆把香水河法人股的拍賣跟這次省高院選撥評估、拍賣機構的事情放在一起考慮。那些拍賣公司首先關心的是什麼?是入圍資格,具體的拍賣業務是第二步,如果香水河法人股的拍賣,事先不讓他們知道一點風聲,等入圍的事情一定下來,馬上把它作為已經入圍的幾家拍賣公司的第一筆集體業務丟擲來,同時規定,買受人最終是誰找到的,是在哪家公司報的名,拍賣佣金就歸哪家公司。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真的撒手放魚,放回去之前它是帶了魚鉤、魚線的,只是沒有讓它浮出水面。到時候,執行局也好,司法技術處也好,只要宣佈釣魚比賽開始,我們再做一個往上拉的動作就可以了。」
健哥面帶微笑地看著他,等他剛把話說完,健哥的手輕輕地落下來,落在了他那已經被水蒸汽打濕的肩膀上。健哥說:「仲平,咱倆的想法不謀而合,難得啊。你看,這就像一場五千米的長跑,表面上是一起起跑,實際上你已領先別人跑了兩千米,你本身又不是老弱病殘,勝算的可能性應該說蠻大吧?」
張仲平說:「還是有問題,如果我們再把胡海洋比喻成一條魚的話,我們怎麼知道這個水塘裡除了這條魚以外,再也沒有了別的魚呢?如果有另外的魚也去咬別的拍賣公司撒下的鉤子呢?那家拍賣公司不是也有可能趕在我們前面把別的大魚釣上來嗎?」
健哥說:「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了。難道我們不能選擇一個清靜一點的、甚至是剛剛清過了塘的魚塘嗎?」
張仲平順著健哥的思路往下想,這就進入拍賣的操作程式了。張仲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