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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仲平的生日其實還要晚幾天。身份證上的是陽曆,他其實一直是過陰曆生日的。張仲平不便說破,一把將曾真擁進懷裡,在他的耳朵根底下輕輕地說:「謝謝你寶貝兒。」停了一下,把她的臉扳過來,看著她眼睛說:「牆上的照片是怎麼回事?」曾真說:「好不好看?」張仲平說:「好看。裡面的男人真像是個採花大盜。」曾真說:「就是。打你這個偷花賊。」張仲平說:「可是,我怎麼不知道照過這樣一張照片?」曾真說:「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呢。」又把他往臥室裡拉。

臥室裡的牆上也掛了七八張照片,有他們倆手拉著手一起朝前小跑的,有她趴在他背上,他一邊咧著嘴傻笑一邊背著她朝前走的,也有他摟著她的腰的,還有一張是他在給她送飛吻,很誇張,他的嘴撮起來,兩片嘴唇大的像豬八戒。臥室裡面的照片大小各異,大的有掛曆那麼大,小的也有二三十寸,有意東倒西歪地掛在牆上。一律鬱鬱蔥蔥的背景下,是她和他陽光燦爛的臉。

張仲平說:「什麼時候拍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曾真說:「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那裡有我的同行朋友呢。」曾真一提醒,張仲平好像想起來了,他們在擎天柱遊玩時,老是有那麼兩個人圍著他們轉來轉去的,當時心裡就覺得有點兒奇怪,卻也沒有當一回事。

晚餐也早就準備好了。一份清炒百合,一份銀耳去芯蓮子羹,還有用一個小小的砂鍋熬的小米紅豆粥,當然還有生日蛋糕和一瓶法國紅葡萄酒,很有中西合璧的意思。曾真早把電腦開啟,頁面是他倆在同心巖前的合影,輕柔抒情的薩克斯在房間裡飄蕩起來。

曾真說:「仲平,你開心嗎?」張仲平說:「開心,謝謝你小女生。」曾真說:「以後每年我都要給你過生日,每年都不一樣,都要讓你開開心心的。噢,不,當然不止是生日這一天,我要讓我們的每一天都開開心心的。」張仲平不敢看曾真的眼睛,急急地說:「我們跳舞吧。」曾真說:「要不要先吹蠟燭,許個願?」張仲平說:「等等,這會兒我不想吃東西。」

張仲平其實不會跳舞,他說的跳舞,是摟著曾真在心形的蠟燭圈子裡慢慢地轉圈,慢慢地搖晃。他開始還眼睛對著眼睛地看著她,後來乾脆把眼睛閉上了。再後來,那些蠟燭一隻一隻慢慢地熄了,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刺鼻的氣味。張仲平輕輕地放開曾真,將房間裡所有的窗戶都開啟了,讓夜的氣息和新鮮的空氣一起湧了進來。

等到他們躺在床上的時候仍然沒有開燈。他們相擁著說話,有時候兩個人搶著說,有時候兩個人又同時都不說話,一同望著牆上的照片出神發呆。因為一直沒有開燈,他們其實看不清楚照片裡的影像。但他們好像又回到了擎天柱風景區鬱鬱蔥蔥的環抱中,又聽到了玉帶溪淙淙流淌的清泉的響聲。在那個還沒有完全開發的風景區,他倆自由快活,就像水裡的兩條魚。

曾真說:「這樣,我每天早晨一睜開眼睛,就真的能夠看見你了。豬八戒背媳婦,瞧你,多傻呀。」張仲平說:「對不起,寶貝兒。」曾真說:「仲平你別這麼說。」

第十七章

一般情況下,張仲平的手機是不關的,二十四小時處於待機狀態,很少有特殊的情況,除非是跟哪個女朋友剛認識不久,又處於頭幾次上床的敏感時期。張仲平主要是怕在這種情況下,唐雯突然來電話會對他精心設計的情節發展起不好的影響。心理作用是一個很重要的方面,你正在花言巧語地做別的女人的思想政治工作,言傳身教地說服她為你寬衣解帶或者兩個人正如火如荼地準備將做愛進行到底,老婆的電話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想一想那會有多掃興。其實張仲平的這種擔心往往是多餘的。社會上,老婆被稱為紀檢書記,負有對老公進行常備不懈地監督的使命,生怕他去犯作風錯誤。可是,越怕越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