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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仲平把車停在了江小璐宿舍樓的下面,用手機按了一下江小璐家裡的電話,等嘟嘟嘟地響了三下便又掛了,通知她他已經到了。然後,張仲平把手機放在了車上的小雜物箱裡。這樣,如果唐雯打電話來,也就不會漏掉。與江小璐做愛是一件美妙的事,張仲平寧願事後對沒有接手機的事向唐雯作解釋,也不想在跟江小璐做愛的時候被打擾,何況唐雯還不一定會打電話。

第二章

侯昌平沒有在楊樹嶺新建的法官公寓買房,還住在老院子裡。那裡住的多半是一些離退休的老職工,張仲平大都不認識,否則,張仲平到侯昌平家裡來登門拜訪還會有點猶豫,因為擔心遇到熟人。

張仲平跟侯昌平在中院執行局辦公室見過幾次,扯起來還是一個地區的老鄉。那是一個不怎麼修邊幅的精瘦小老頭。平頭,稀稀拉拉的山羊鬍子,三分之二的時間眼睛是半閉半睜的,就連跟人說話的時候也是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他不喜歡笑,但偶爾笑起來卻很爽朗,有一點發自肺腑的意思。他幾乎一年四季都穿法官制服。張仲平第一次跟他見面之後心裡直嘀咕:要是侯昌平不穿制服,十有八九你會把他當成一個到法院上訪的老農民。

張仲平平時很少呆在公司裡,大部分時間泡在法院。這裡走走,那裡看看。他不抽菸,不喝酒,但總是在汽車尾箱裡放著兩三條精品熊貓。上法院的時候,再往口袋裡揣上幾包。逮著辦公室只剩下某一個他要找的法官,會很迅速很自然地往人家辦公桌上扔一包。張仲平這是在培養自己的人緣。就像剛剛入道的演藝人員爭取頻頻上鏡頭、上花邊新聞一樣,為的是混個臉熟。他的名片和其它拍賣公司老闆的名片,躺在執行局很多法官辦公桌的玻璃板下,張仲平希望在關鍵時刻能夠有人想到他,順手給他打個電話。只要有一個開始,剩下的工作就好做了。

侯昌平卻沒有抽過張仲平一根煙。這倒不是因為張仲平看走了眼,以為侯昌平在執行局不吃香,又快要退休了,拿不到好案子,因而沒有把他列入工作重點。張仲平是不會吝嗇幾包煙,也曾經給侯昌平扔過煙,但侯昌平不要。還硬要張仲平把煙收回去。這跟別的不抽菸的法官不一樣,誰也不會把一包煙當回事。自己不抽,可以轉手送給同事。硬生生地要撒煙的人收回去,多少是件尷尬的事。當然,侯昌平那次也沒有讓張仲平太難堪。否則,那不是太假正經了嗎?你以為你是誰,就那樣不食人間煙火?侯昌平對張仲平打了個哈哈,說;「我不抽菸,只喝一點小酒。哪天小老鄉方便,請我在哪個路邊小店喝兩盅就行了。」張仲平反應很快,馬上就邀請他,侯昌平說:「張總你也別那麼心急,咱們來日方長,我也就看是你張總,換了別人我是不會向他討酒喝的。」

不管侯昌平說的是不是真話,他傳遞給張仲平的資訊,是已經對他另眼相看,這就不錯了。

張仲平今天就是給侯昌平送酒來的,整整一箱。

張仲平人近中年,小肚子已經有了一點突出表現。偏偏侯昌平住在七樓頂層。張仲平吭哧吭哧地直喘氣,每上一層樓都得停下來歇上一會兒。好在這時樓道上靜悄悄的,沒有其他人。否則別人真不知道張仲平是幹什麼的。因為作為一個送禮的,張仲平顯得有點傻,都什麼年代了,哪個送禮的還會大包小包地往人家家裡扛東西呢?

開門的就是侯昌平,看到張仲平像跑了幾千米長跑似的伏著門框按門鈴,一下子愣住了,說:「怎麼是你?快進來快進來。」

張仲平進門之後也有一點發愣。

讓張仲平吃驚的是侯昌平的家境狀況。那是一套二室二廳的房子,六七十平方米。房子沒有裝修,地面塗著棗紅色的地漆,中間一塊磨得露出了水泥的原色。客廳裡有個三人沙發,是用黑色人造革做的,右邊扶手上可能有個洞,用傷濕止痛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