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平說:「我不會害侯哥的。我連百分之十的拍賣佣金都替小平扣了。這完全是侯小平同學的合法所得,經得起查。」
侯昌平再說什麼就見外了。等張仲平把那個信封放到電視櫃裡面,跟他並排坐在沙發上之後,侯昌平拍了拍張仲平的手,就再也不提這件事了。
兩個人乾坐著看了一會兒電視。張仲平準備起身走了,侯昌平伸手在他膝蓋上壓了壓,說:「張總你要沒有什麼急事,就再坐一會兒。」
後來,侯昌平就跟張仲平談起了勝利大廈拍賣的事。
侯昌平說:「公告送達的日期快滿了。」張仲平說:「是嗎?」張仲平既不想表明知道這件事,也不想表明不知道這件事。如果知道這件事,他為侯小平所做的一切,好像就具有了明顯的功利目的,就會顯得很俗氣。但要是表明一點也不知道,侯昌平心裡也會看輕他,認為他太虛假,所以,張仲平暗自覺得還是說是嗎之類的搪塞話比較好。
侯昌平卻把這個問題繞開了,這已經有點心照不宣的境界了。侯昌平說:「可能下個月就要確定拍賣公司了吧,你跟院裡司法技術室的關係怎麼樣?」
這也是不怎麼好回答的問題。說不好,侯昌平的壓力會比較大,他如果要想幫你,還要考慮怎樣處理與司法技術室的關係。說好,侯昌平又可能會有顧慮,怕你只把他當一個擺設,顯不出他在這件事情上的重要與份量。張仲平雖然並沒有打算這一次就談勝利大廈拍賣的事,但對於怎樣跟侯昌平談,也還是打過幾次腹稿的,基本的原則是不能把話說死,先看侯昌平怎麼說,再想辦法應對。
張仲平說:「拍賣委託的事歸司法技術室管,拍賣公司是做生意的,不可能不跟他們接觸。彭主任是從辦公室新調來的,倒是見過幾次面,就是不知道他跟別的拍賣公司關係怎麼樣。」張仲平講的也是真話,沒有故意耍滑的意思。只是更多的細節沒有說,這段時間他跟彭主任的接觸很頻繁,唱過幾次歌,吃過幾餐飯,互相之間感覺還不錯。侯昌平與彭主任是一個單位的同事,如果張仲平把與彭主任具體交往的情況告訴侯昌平,侯昌平也就會懷疑,張仲平是不是一轉背就會把與他的交往情況也告訴彭主任或者別的人,那樣的話,誰還跟你打交道?再說,他跟彭主任的那些交往對於拍賣公司來說很稀鬆平常,尚停留在自我感覺階段,這也是算不得數的。
侯昌平點了點頭,對張仲平的回答可能還滿意,說:「彭主任我還是熟的。他早幾年從區法院調上來的時候,我還在政治部工作,是我去考察的。」
張仲平說:「是嗎?這樣就好了。老同志的話,他還是要聽的。」
侯昌平笑笑,搖了搖手說:「那也不見得,此一時,彼一時呀。」
張仲平知道侯昌平這是不想把什麼事都攬到自己身上。畢竟這種事情太敏感了。侯昌平如果太明顯地幫著張仲平,彭主任就會懷疑他們兩個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效果反而不好。
司法技術室已經從全市幾十家拍賣公司中挑選了十來家,規定中院今後的拍賣工作就由這十來家做,並組織入圍的拍賣公司開過了一次會,講了今後拍賣委託的操作原則。主要是聽取雙方當事人的意見,由他們選擇拍賣公司,能夠協商一致的,就定下來。出現分歧,就抽籤解決。表面上看起來,案件當事人都有話語權,其實不見得。裡面有很大的操作空間,執行局的法官仍然可以起很大的作用。
侯昌平說:「院裡發了一些檔案,魯局讓大家傳閱了一下。具體怎麼搞,還沒有佈置。不過,張總我也跟你講句老實話,別的執行法官會怎麼做我不清楚,在我這裡,可能也不會替哪家拍賣公司做工作,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把你當朋友,才跟你交這個底。」
張仲平說:「那是那是。」侯昌平的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