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竹淵剛才的話,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給她準備醫生。去國外至少會要好幾天,沈歡卻只能拖著這受了傷的身體,還是大冬天,凍的人發冷。
這是存心的給了她希望,卻又給了她絕望!
沈歡的目光如毒蛇般死死地盯著地上笑的妖嬈的羅芸,她的手上還有槍!之前從羅芸那兒好不容易奪過來的槍讎!
若說竹淵是幫兇的話,這個女人,就是主兇!
唇角冷冷地勾起,沈歡那毫無血色的臉上閃過殺意。她抬起了槍,準星,赫然對著羅芸!
傷了我,你也別想好好活著!
“碰”的一聲,子彈打出!地面上宛若蛇般舞動的羅芸一剎那煞白了臉,下意識地用手臂去擋。
羅芸的左胸口開出一朵鮮豔的血花,血滴在素白的地上,好看至極。
竹淵廢了沈歡的左肩膀,沈歡便要這個主兇賠命!
眨眼的瞬間,沈歡轉過頭,還想對著這個身為幫兇的竹淵開一槍。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卻微微低頭,將槍口瞄準了沈歡,看也不看羅芸一眼。
原本對沈歡動手就是迫於羅芸的威脅,他真的不想殺掉自己徒弟的姐姐。嘴唇嗡動,竹淵低聲勸告著這個瘋狂的女人,“請快離開,羅小姐。”他用上了敬語,就像是沈歡還身為高高在上的二少奶奶一樣。
沈歡咬了咬牙,這人剛才還要殺她,現在怎麼突然變了個臉?
遠處,突然有輛車急速駛來——碼頭在冬天本該是那樣的安靜,怎麼會突然有人來?
“不好,二少來了!”
一聲低喝,竹淵面色大變:二少來的這麼快,他還想殺掉羅芸滅口的!這樣什麼都晚了!
在沈歡眼底,這卻是怕顧淮來殺掉自己的勸告。她有些苦澀地笑了笑,竟然忘了,顧淮對羅芸心疼的緊,還在這小姑娘身上安裝了定位儀呢……
顧淮上心的人,從不會出事啊。所以羅芸才每次都那麼幸運。
所以叫羅芸殺掉自己,應該是為了讓羅芸解恨吧……之後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和她生活在一起了。
沈歡恍惚地想,那她是什麼?一個為了讓這小姑娘開心的人?
那娶她又有什麼意義?為什麼每次受傷的,總是她……手上還有被綁架時劃出的三道深深的血痕,疼!簡直疼的入骨!
雖然心裡這麼想著,沈歡該跑就跑,扶著受傷的左肩膀,眉心緊皺,忍著劇痛朝著那江邊的船跌跌撞撞地跑去。
許幼緊緊地跟著她,小臉凍的通紅,眼淚嘩嘩的流著,帶著哭腔的聲音喊著,“姐姐……”
一聲又一聲,像是自責。小傢伙心裡特別悶,悶的透不過氣來。他這次又沒有保護好沈歡……
“走!”大吼一聲,沈歡發狠了似的大喊,“不是要出國嗎?我們走!”
一路上,滴滴答答,她的血在流。蜿蜒的血跡逐漸形成一條血路,染在素白的雪地上分外驚心。
女人奔跑的背影透著狼狽。
登上船的時候,沈歡大口大口喘著氣,眼睛溼潤。小傢伙蹲在她身邊一言不發,死死地咬著唇,直到有血腥味兒瀰漫開來。
“開船囉——”粗狂豪邁的男音響起,船邊一層霧騰騰向上。
之後,一船人就詫異地看著這個女人由沉默到嚎啕大哭。
這並不是故意惺惺作態,而是發出了痛苦的宛若野獸受傷般的哭聲。
寒江大雪,湮沒了一個人的心傷。
……
顧淮下了法拉利,冷著臉一聲不發。
寒風吹動他額前的發,露出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來。羊絨毛衣襯裡,領子上鑲嵌著黃金。灰色的西裝妥帖的穿在身上,寬肩,細腰,長腿,即使在寒冬也能看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