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講的這些全都不是信口開河,而是照著他家裡那本厚厚的相簿,一張張講過來,幾十年攢下的照片,一張沒落下。講得我口乾舌燥,頭昏眼花。
吳老頭毫無反應,他現在的狀態早已超越「我沒有敵意,也不想親近」,而是多種併發症爆發,眼睛睜不開,全身癱瘓,呼吸都要靠機器。
也因如此,神經內科的同行們才到院長那兒告狀說我騷擾病人,而且是騷擾一個垂死的病人,情節之惡劣,心理之變態,完全滿足吊銷執醫許可的條件。
院長問我動機是什麼,是想攻克老年痴呆症嗎?
我搖頭說不是。
他又問那是想喚醒這個病人嗎?
我還是搖頭說不是。
他一拍桌子,說那你到底想幹什麼?
假如這個時候我不能證明我其實是吳老頭的兒子的話,就肯定會被就地正法。但我確實不是吳老頭的兒子,所以我只好保持沉默——畢竟,真正的原因更不能說,說出來的話,等於公開承認我是瘋子了。
院長對我裝死的表現非常不滿,要我寫檢查。
我說可以寫,但有兩個條件:一是檢查要在吳老頭死之後寫;二是吳老頭彌留的時候我必須在場。
院長大概是被我驚人的勇氣震傻了,沒怎麼糾纏便同意了。
時間過得很快,對吳老頭來說更快,一週之後,神經內科通知我去見吳老頭最後一面,我飛奔而去,抱著那本厚厚的相簿。
吳老頭喘得很厲害,眼角帶淚,嘴角流涎,深陷在眼窩裡的眼珠一絲光都看不到。神經內科的同行們守在他身邊,認真地看著記錄資料的儀器,隨時準備宣佈他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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