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琪初來乍到,正需要和天廈市的上下打好關係,心裡雖然覺得厭煩,卻不好把人往外趕,自放假以來日日在老家迎來送外,竟也頗為辛苦。
陳竹則和老媽一臉無聊地呆在房間裡,她在福海長大,雖說福海和天廈都是J省的,可方言卻是兩個體系的,兩者之間完全不相同,而天廈市家家戶戶人人都說天廈話,很不喜歡說普通話,在鄉下甚至很多人連普通話都不會說,她和李明清在天廈就等於半個聾啞人,只能依靠打打手勢比劃比劃和人溝通,乾脆兩人就懶得出門,好在老家也通了網路,一人一臺筆記本偎在床上玩電腦。
J省經商風氣很濃,天廈市此番雖經重創。之前一直被那個巨大的走私集團壓制的眾多商家,卻是藉著機會快速成長起來,各自吞併企業重新劃分勢力範圍,對天廈市新來的諸位領導自然少不了巴結孝敬。
趁著陳琪回鄉過年的機會,紛紛上門公關,知道陳琪有個還在讀高中的女兒,一個個就以給壓歲錢的名義,塞上大沓大沓的鈔票。
陳琪在J省是出了名的“清流”代表,一不碰錢二不碰色,無論是什麼名義由頭送上的錢物,是一概不收,正因為這個臭脾氣,導致前世一家人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陳竹身上也沒有半分幹部子弟的習氣,而如今陳竹生財有道,身家毫不遜於那些商業巨賈,陳琪自然更不會去貪圖那些蠅頭小利。
所有的錢都當面退回去了,那些禮物推不掉的則由三叔開著車挨家挨戶地把禮物退回去。
“如今我回到天廈,會登門送禮請託的人肯定不在少數,你們一定要記住兩條,一是不準出去亂許諾。頂著我的牌子名義做事,若遇到什麼困難只管打電話找我,但不準在外面用我的名號;二是不準拿別人的錢物,吃請也不允許,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你們需要什麼儘管向我開口,外人的東西哪裡是那麼輕易就會給你的?不付出點代價怎麼可能?無論如何你們每一個人都要記住這兩點,低調做人做事,該做什麼做什麼去,不然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可保不了你們。”陳琪在吃飯的時候嚴肅地說。
天廈和福海不同,在福海的時候親戚朋友大都是李明清家族裡的,因為她們家在福海本來也就頗有一些地位,也是極明白事理的,這麼多年來幾乎沒有讓陳琪幫過什麼忙,對陳琪的官聲更是沒有什麼影響。
但是天廈的親人們都是陳琪的骨肉至親,之前一直都在鄉下生活,過慣了平凡的生活一朝得勢極有可能會把握不住自己,雖說都是老實人,但老實人是最容易被哄騙的,這也是陳琪最擔心的。
陳琪愛惜自己的名聲就像鳥兒愛惜自己的羽毛一般,所以陳竹相信他今天的這些話完全是出自內心的,這麼多年陳琪也是這麼要求陳竹和李明清的。
陳竹知道此事父親最擔心的是爺爺奶奶和二叔、大姑姑一家,三叔跟在陳琪身邊多年,歷練過一番,自然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二姑姑一家都在福海,三姑姑和三姑夫正式分居了,獨自一人在福海在陳竹的美容會所裡幫忙。
陳琪常年在福海工作。對老家的親戚照拂得很少,就連老家的房子還有陳竹的姑姑叔叔他們都是陳竹出錢出主意照顧的,爺爺奶奶在村裡雖不至於受人欺負悽苦度日,但也是沒什麼發言權的本分人,現在突然被村裡的幹部連吹帶捧地哄著,還有不少據說是領導的領導之類的幹部一個個親切地拉著他們,頓時有些受寵若驚,都是鄉里鄉親的,這個有事請託,那個有事求著幫忙,老人家面子上過不去,就向陳琪提這個那個的要求。
陳琪的態度自然是很強硬的,老人們嘴上雖沒說什麼,心裡卻是極不痛快的。
陳竹發現了父親和爺爺奶奶之間的矛盾,藉著閒聊的機會和老人們大侃一些政治八卦,她本就是個講故事的高手,又是誇張又是渲染,把官場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