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忙不迭地點頭哈腰作狗腿狀,只是林淵臨走前那眼神黑幽幽的,像是深潭一般不透一絲光亮,一望過來,還真叫他有些心底發寒。
不過現下算是諸事大定,李沐也覺得該是澄清一切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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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追命正獨自一人在院中練武。他初來神捕司之時,諸葛正我就看出他輕靈有餘,後勁不足的特點,所以命他練習些鍛鍊臂力和腳力的功夫。剛剛吃完鐵遊冬送來的點心,追命現在正是精神亢奮的時候,所以他一拳一腳都耍的有模有樣,不似先前那般懶怠。
一瞬間,追命的耳邊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朝腳步聲的發源地喊道:“仲醫師,是你嗎?”
李沐因為要得到蔡京的謀逆罪證,所以在外面耽擱了一些時候,神捕司眾人都有些擔心他的處境。此刻追命聽到了李沐的腳步聲,自然是滿心欣慰。
已經摘下面紗的李沐意態悠閒地出現在了追命的面前。如他所料,追命一臉驚掉下巴地看著他,顫聲道:“你……你是仲醫師?”
李沐輕輕點頭,嘴角微微上揚間,含了一個恍若白蓮星綻的笑容,在溫暖沉靜之中又蘊了幾分淡然從容。
“不是吧?怎麼長得和那個野獸這麼像……啊,不對,你的臉上沒傷疤,面板也比野獸白多了。”追命喃喃自語了半天,忽然眼中光芒大盛,驚呼道:“等等……你不是說你的臉被人燒傷了嗎?”
“那是桑芷妍說的。”李沐無奈地含笑道,“我可從未這麼說過。”
“那……那有什麼區別?”追命疑惑道。
“不說這個了,無情呢?”
“無情……好像在那邊。”追命的手指指向了東面。
“多謝。”李沐便朝著東面的房間走去,追命則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那張與冷血酷似的臉,直到李沐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未幾,追命撓撓頭,喃喃低語道:“長得這麼像……難道他是那個野獸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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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找到無情之時,他正在一棵梨花樹下小憩。
微風輕拂,落英紛紛,偶爾有朵純白的花瓣落在他的肩膀上,他也只是嘴唇微挑,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日光順著樹葉的縫隙穿插落下,落在他的眼中,像是攪擾了一池清泉,漾起圈圈漣漪,水光瀲灩。
“無情公子?”李沐出聲道。
無情微微回頭,看到李沐,眼中有一瞬間的驚異,但又馬上歸於平靜,不留下一點痕跡。
“你似乎並不怎麼驚訝。”李沐淺笑道。
無情點了點頭,眼中無波道:“我想過這個可能性,自然不會驚訝。”說完,他頓了一下,又道:“既然你是摘下面紗後來找我,是否是要事要說?”
“在我說之前,我想聽聽無情公子的看法。”
無情便淡淡道:“既是如此,那就進房間邊飲茶邊說吧。”
李沐欣然頷首,便和他一起進了房間。隨即,無情和他各自斟了一杯茶,端坐在窗邊。
“我看得出,你對冷血很是上心。”無情望了一眼那滿地香蕊,道,“聽世叔說,當初是你勸他別殺冷血。”
“這麼說,諸葛先生都告訴無情公子了?”李沐微笑道。
無情忽然伸手,然後微微握緊,彷彿是要將遠處的花瓣握於掌中。然後,他鬆開手,目光幽眇道:“他不說我也猜得到。你和冷血,應該是親生兄弟吧。”
李沐垂下眼,含了一絲淡淡的苦笑。
“雖然桑芷妍是蔡京的密探,但她的話還是有幾分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