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執事僧面面相覷,都被眼前情形驚住了。
這時間,一聲沉厚的佛號從殿外響進來:“阿彌陀佛!”無為方丈同無色領了一干弟子魚貫而入。
眾執事僧都散到兩旁垂首立著,如君同了空一起微微向前迎上兩步,又都停下身來,各自叫了聲“方丈!”
無為望著一地斷折的法杖,斑斑點點的血跡,沉著面色道:“怎麼回事?”
如君同了空抬頭互望了一眼,欲待開口,卻只又都垂首默然。一時間,戒律院大殿上一片寂然。
無為問如君道:“你這一身武功是誰教的?”
如君微微一愣,低聲道:“是弟子自己學來的。”
無為沉聲道:“學來的?你跟誰學的?”
如君垂首不語。
無為道:“私學武功,還持武逞強、大鬧戒律院!阿彌陀佛!”突的揚聲叫道:“來啊——”
兩旁例著的執事僧一起應聲道:“弟子在!”
無為雙目微閉,曼聲道:“廢他武功,逐出少林寺!”
眾執事僧一起垂首應道:“遵方丈法諭!”
如君面色大變。
一旁的了空同無色齊聲叫道:“方丈……”
無為雙目一睜,看著二人道:“有何話說?”
了空垂首道:“弟子也有錯。”
無為毫無所動,道:“你既有錯,自量刑責罰!”
無色道:“邊如君私學武功自是大不應該,只是無塵師兄遠出未歸,望方丈念在他是無塵師兄門下弟子,保全他一身武功,只逐他出少林寺吧!”
了空上前兩步,垂首對無為道:“弟原受責罰,只望方丈收回法旨!”
第四章、入塵——1
無為最後說的話彷彿還在如君耳畔迴響:“……阿彌陀佛!既是有無色師弟與戒律院掌院說情,就逐你出少林寺,從今後再不是我少林寺弟子!也不許說你是我少林寺弟子!”如君一步步住山下挨著,不時扭頭回望,一時間,既是親近難捨,又似陌路而過一樣。不管怎樣,這個曾讓自己賴以棲身多年的地方是同自己越來越遠了。
除了身上兩套換洗僧袍和師兄弟們湊和的幾十兩碎銀子外,如君與當年同無塵一起上少林寺的情形沒什麼分別了。如君不自禁想到了無塵:“少林寺不要我了,師傅呢?我還能叫無塵師傅麼?師傅若是知道我被逐出少林寺了……可,這又不是我的錯,我的武功也不是偷學的……唉!算了,反正我也不做和尚,留在少林寺也沒有人會教我武功……我該到哪兒去呢?……”如君又想到了飛龍鏢局:“……可義父已經不在了,月兒妹子同丹陽兄弟也不知道在哪裡。這麼多年了,二叔還會認我麼?飛龍鏢局都變成連盟鏢了……”如君這才覺得自己一時間竟同當年家破人亡的情形差不多了,成了無家可歸的孤零零一個人了!
離了少林寺,外面世間一切都是新奇的,如君不停的走,不停的看,一路上吃住都不講究,只要是有口飽飯吃,有個臥塌安寢之處就滿足了。
行了十數日,漸漸的,只覺得一路上多了許多衣衫褸爛、滿面飢色的叫化子。細聽人說起,才知道淮河水氾濫,沿河兩岸的萬千百姓都被洪水淹毀了房舍家園,能逃得性命的,都成了無家可歸的災民。
說是災民,其實與叫化子也沒什麼分別了,只是這些災民大多都是攜老扶幼全家一起的。其間又有那孤苦無依者,叫如君看了更加心酸不忍,自己雖是無家可歸,卻還有錢吃飯、住店,可眼前這些災民卻是衣不蔽體、食不裹腹!不時裡,還看到一些災民餓倒路邊,再也不起來了,一家老小呼天搶地、哀號遍野!更甚至還有人倒在路邊連個哭喊的人也沒有!
好不容易遇到一家開在路邊的酒鋪子,賣的都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