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
香葉,嫩芽。
慕詩客,愛僧家。
碾雕白玉,羅織紅紗。
銚煎黃蕊色,碗轉麴塵花。
夜後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將至醉後豈堪誇。
我一路寫,明玉小姐在邊兒上一路念。到最後一字落筆,我抬眼看她時,她眼裡浮出一絲訝色,我淡淡一笑,擱了筆,轉身落座。丫環取了那詩拿去夾,明玉也坐了下來。一桌子人看著那首詩,一時鴉雀無聲,幾個女孩兒臉上神色各異,有驚訝、有佩服、有讚賞、還有莫測難懂。半晌,卻聽到小郡主笑道:“得,我看今兒任誰也比不過姑娘這首品茶詩,這一輪也別比了,我代她們向姑娘認輸。”
“郡主客氣了。”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是已試過我的深淺,所以不用再玩了罷?今兒這兩輪鬥詩,是真的一時興起,還是早有準備?忍不住笑了笑,我酒量本來就淺,剛才喝了一杯,幾分酒意上來,臉也漸漸有些燒。這時平安差人去取的吉他拿來了,幾日不見它,還頗有些想念,我解開琴套,取出琴來愛撫。眾人見了吉他的樣子,都怔了怔,小郡主笑道:“平安倒沒說錯,這琴的樣子還真是有些怪。”
我微微一笑,手指在弦上拔了拔,開始調音。這當兒,一個十八九歲的青衣少年走進來,我抬眼一看,哇,好一個酷哥,他的五官未見得多標緻,卻異常剛毅有型,緊身的青色勁裝著在身上,全身充滿獵豹般蓄勢待發的力度。好身材好身材!我眼珠都要掉出來了。卻見他附耳在小郡主耳邊說了句什麼,小郡主神色一變,動作優雅地站起來,對平安道:“不好意思,平安妹妹,我府上有些急事,父王差人來讓我回去,你今兒的壽宴我不能湊熱鬧了,妹妹莫怪。”
“回暖姐姐看你說的,到底是家裡的急事重要些,平安怎麼會這麼沒分寸。”平安也站起來,笑道,“我送姐姐出去吧。”
“不用了,你們都別起來了,留在這兒聽卡門姑娘唱曲兒吧。”小郡主笑道,抬眼看我,“卡門姑娘,今日回暖沒耳福聽姑娘的曲子,下次定要向姑娘討回來。”
“郡主折煞民女了。”我站起來福了福。小郡主笑道:“姑娘過謙了,今日能認識姑娘這樣的才情雅潔的女子,回暖三生有幸。”
一眾全都站起來,送小郡主出了涼亭,復又落座。平安對我笑道:“姐姐,你今日送我什麼曲兒?”
姐姐?呵呵,我笑起來。我送她娃娃之後,她對我倒也客氣了,可也是“你呀你”的叫,這會子怎麼叫得這麼親熱了?我的眼神落到剛才寫的那兩首詩上去,會意地一笑,搖搖頭,心中暗道,白老前輩、元老前輩,今兒謝謝你們幫忙了。
調好音,我皺了皺眉,不知道給平安唱首什麼歌好,今兒這氣氛,那些悲悲切切的可不好,再看他們這群少爺小姐們年少輕狂快馬清秋的模樣,想起一首歌來,就送給他們好了,這當兒,正是少年不識愁滋味,該他們狷狂的時候。
當下不再猶豫,我站起來,坐到連著涼亭欄杆的木長凳上,拔出一串音符,看吉他的琴音吸引了他們的注意,我笑起來,張口唱出歌詞。
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
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嘆天黑得太早。
來生難料,愛恨一筆勾銷,對酒當歌我只願開心到老。
風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飄搖。
天越高心越小,不問因果有多少,獨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瞭,一身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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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在唱舞在跳,長夜漫漫不覺曉,將快樂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