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江街寬不過兩丈,店鋪零零落落,都是些小資本生意,行人並不多。北端銜接江東門大街,大街上行人摩肩接踵。
距街口還有百十步,右面小巷口屋角悄悄伸出一條手臂,光芒一閃,幻化為光圈,看到光圈便已到了右脅下,速度快極。
他恰好看到伸出的手,也看到了光圈。眼角的餘光,對移動的物體更銳敏些,有時候正視反而看不真切。
反應決定了生死,他邁出的腳突然後縮。
光圈是憑經驗決定前置量的,他突然停頓不進反退,本來該擊中右脅的光圈,因而落空貼他的腰腹擦衣而過,越過街心,幾乎擊中一位行人,嚓一聲貫入對街小店的門柱,入柱三寸。
是一把八寸單刃飛刀,勁道極為強猛。
如果貫入他的右脅,很可能盡偃而沒。
一竄三丈,他憤怒地追入小巷。
小巷曲曲折折,而且有岔巷。
撤走的人速度驚人,用的是輕功提縱術,一躍兩三丈,像大鳥起落,起步時距離便已領三四十步,追趕不易。
這一帶他熟悉,而且他的速度快,小巷雖彎彎曲曲不易掌握目標,但他非常準確地銜尾窮追不捨,距離逐漸拉近,盯牢了對方的背影。
是一個高瘦的人,突然折入另一條岔巷,全力飛縱,兩起落便遠出三十步外,猛地飛躍而起,越過左側的一道院牆,向下一沉形影俱消。
他僅落後不足十步,不假思索躍登院牆這一端一座房舍,從山牆一面躍登,高度足有兩丈以上。
他憤怒之下,用上了真才實學。
那把飛刀非常歹毒,存心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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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座江東門劉家,江東門數座有名氣的大院之一,主人六爪蛟劉元魁的宅院,主人已經在山八年前閤家平白失蹤,據說已全家秘密遷走了,下落不明。
這座劉家大院由江寧縣衙暫時接收封閉,等候主人返回處理,六年來卻音訊全無,庭院早就成了頹敗的雜草叢生,即將成為廢墟的破敗廢院。
六爪蛟劉元魁,是上一屆的江東門仁義大爺,失蹤之後,才由水龍神程日升取而代之。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
幸好所有的房舍,仍是完整的,官府每一年半載派人前來略加整理,每年換兩次封條,按規定屆滿十年,便以無主物業充公拍賣。
他站在後院廂房的屋頂,留心細察後院的動靜。
向他行刺的人,很可能潛伏在雜樹蔓草中,等候機會突襲或蜇伏撤走。
後院也稱內院,廳房僅供主人的家眷居住,內無三尺之量,是除主人之外,男人的禁地。
正打算跳下搜尋,院廳的門廊傳來人聲,出現三個穿了天藍色長衫的中年人,腰間佩了劍,揹著手有說有笑,在門廊略一停頓,然後泰然自若降階踱入廳前的空地。
空地廣約六十步見方,或者可稱為廳前廣場,鋪設了水磨方磚。
短短的野草從磚縫長出,營養不良沒有蔓延的空間,無法生長茂盛。
宅中不可能有人居住,這三個中年人絕不是大宅的人,看穿章打扮氣勢,應該是頗有地位的人。
“找人把院子整理整理,住下來也舒服些。”那位留了三綹須的中年人,用手指指點點:“隔開兩廂的明窗拆掉,院子活動的範圍增加三分之一以上。把荷池填平,那一角可作練武場。”
“孫兄真準備買下來?”留了鼠須的中年人笑問。
“確有買下的打算。”留三綹須的孫兄點頭:“兄弟在縣衙有朋友,多花些銀子打通關節,便可設法買下來,錢可通神。”
廂房屋頂上的李季玉,到了簷口往下跳。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