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十分清醒。今日是臘月十一,正是他出發去帝林的日子。
項禹的聲音低沉而輕柔:“方才燕雁來所說的話,我本可以一句也不信。只是你交出玉扣時一定沒有想到,聶英奇的鴿子找不到你,竟誤將信投送給了佟方。”他將一張字條丟到奄奄一息的鄭吉身上,冷冷地道:“你不是很想知道答案嗎?那麼我現在告訴你,燕雁來說的每一句話都千真萬確。聽說聶英奇也已到了帝林,我既是他仇人,是不是也該去會一會他。”
項禹看了那鴿子一眼,抬手將它放了出去。他臉上的笑容冰冷而扭曲:“但喑王一定更想知道,聞韜與燕雁來勾結在一處,是要做什麼勾當。”
門在鄭吉眼前合上,那字條飄到了他膝上,上面只有四個字。
“穩住項禹。”
*
臘月十四夜,玄雀山中月朗星稀。
李穆帶人在山中打馬而行。他們噹噹心心地淌著一條小河,涉水而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突然,山腰傳來隱約的轟鳴之聲。不遠處突然閃起一片火光。李穆當即示意手下止步。眾人將馬牽至河邊矮樹林中,伏下回避。不久後,果然見到一隊人擎著火,從另一側的小路上飛奔而下。眾人等那隊人馬徹底下了山,方朝著那火光趕去。
荒廟中已是一片火海。那尊地藏佛像已經倒下,身後廟牆也被炸燬,留下一地碎磚破瓦與燃燒的樑柱。火光中竟還站著一個人。那人聽到身後步伐,回頭看了過來,竟是聶英奇。
李穆收了劍,走到他身邊,道:“難道喑王派來毀去密道的人,竟是你?”
聶英奇詫異道:“甚麼密道?”他皺了皺眉,“我又為何會為喑王做事?”
李穆道:“傳聞說,你前日便已回到了帝林。”
聶英奇道:“我剛從關外趕回,今夜正途徑此山入宿洲城。聽到這邊有動靜,就來看上一看。”
李穆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眾人上前滅火,清理廢墟。這才走到一邊,對聶英奇道:“這就奇了。難道你竟不知道,前日那百羽將軍項禹一到帝林,就被喑王拿住了,現在還扣在帝林呢。他帶來的人馬也被衝散了。”
聶英奇道:“喑王為何突然與項禹反目,這與我又有什麼干係?”
李穆道:“他自然是為了你。”他看到聶英奇臉上厭惡的表情,又解釋道:“當日項禹入了帝林,卻被緇衣門人直指他買通雲孟澤刺殺閔祜,又將人滅口;又出來幾位關外鳧衣堡舊人指認,項禹正是當年帝林滅門案中殺死朱衣的真兇。而那項禹與他們當面對質之後,竟將數樁罪行悉數認下。喑王當即將他囚入朱衣小樓。恰巧臘月二十那一日,正是你兄長聶再冰的冥誕,中原七十二會齊聚帝林,正好可以共審此人。”
聶英奇道:“倒不知那項禹竟如此沉不住氣。”他語氣冷淡,似乎事不關己,“只是帝林從來不是武林公義所在,卻不知喑王為何要管這等閒事。”
李穆道:“而世人卻皆敬愛朱衣,以他為武林公義,項禹殺他已引了公憤。兼之閔祜這般慘死帝林,緇衣門人也不會輕鬆放過他。如今眾人已知道了你的身世,暗帝與朱衣亦敵亦友的傳聞也被證實。喑王既為暗帝后人,卻也是陰明令主,又是你岳丈。由他主持來處置項禹,豈非再合適不過。”
聶英面無表情地道:“如此看來,確實再合適不過。只是不知道,我已回到帝林的訊息又是從何而來的。”
李穆道:“那項禹現下既已認罪,定是要將他當場處決。而傳聞處決他的人,正是你。”
聶英奇道:“原來如此。想必到時候,喑王明鏡高懸,而我大仇得報。帝林定是要在眾人面前天公地道一回了。不想我一走兩個月,剛回來便趕上了這般熱鬧。”他看了看那燃燒的荒廟,又問:“你方才說,喑王派人來荒廟,是